第 65 章(第1/3 頁)
趁著天還未下雨,王書淮將謝雲初抱入了書房。
人安置在西次間隔扇下的羅漢床上,王書淮先把她放下,又親自將窗下炕床上的兩個素面織錦大引枕拿過來,墊在謝雲初腰身下,讓她靠著舒服些。
她右手側還擱著一個圓高几,上頭放著一盞透明的琉璃燈,並幾冊書,王書淮已替她想好,“這是幾本江南遊記,是在金陵書局給挑來的,書很不錯,你瞧瞧。”
又體貼地給她倒好茶水,放了幾碟肉脯果子給她裹腹。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書案後,開始忙公務。
謝雲初就跟木偶一般被他挪來此處,她乾巴巴坐了一會兒,乾巴巴看著丈夫鞍前馬後安頓她,這哪裡是曾經高高在上的人間謫仙,簡直就一擄了壓寨夫人進窩的土匪。
王書淮翻開文書,餘光瞥見謝雲初雙目跟銅鈴似的瞪著他,他微微勾了唇蘸了蘸墨提筆寫批註。
“有什麼事隨時喚我。”
他這樣說。
謝雲初兩輩子都沒像今日這麼無語。
他到底要做什麼?
那張臉斯文俊逸,眉目依舊好看得如同畫染,幹得卻不是人事。
移目窗牖,風聲鶴唳,狂風一陣陣拍打窗欞,未聽到雨沫子的聲音,想必還沒下雨,支摘窗關了幾扇,只剩下一扇露出一線縫隙透氣,謝雲初吹著那絲冷風讓自己冷靜下來。
發現她在敷衍他,心裡不得勁故意折騰她?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荒唐可笑?
謝雲初現在就跟一條被從水裡擰出來的魚,在粘板上翻了個身,無計可施。
羅漢床上疊著一床薄衾,謝雲初拿過來,搭在身上,背對著王書淮開始歇息。
王書淮看著她柔秀的背影露出笑,“我已吩咐明貴給你準備夜宵,你儘管歇著,有什麼不舒服告訴我。”
“我哪兒哪兒都不舒服。”謝雲初沒好氣道。
王書淮清朗的眉目似笑非笑,將狼毫擱下,一副整暇以待的樣子靜靜凝望她,“怎麼不舒服,你告訴我?”
謝雲初聽了這循循善誘的語氣,就懷疑自己中了他的轂,她輕哼幾聲,沒搭理他,繼續躺下去,王書淮也繼續處理文書。
屋子裡安靜如斯,外頭狂風不絕。
謝雲初想閉目歇息,聽到外頭隱約有雨滴砰砰響,心又不踏實了,這廝該不會要逼著她留宿吧。
她再次坐起來,指著窗外,“王書淮,外頭已下起了小雨,你快些送我回去,珂姐兒還在睡呢,你把我拘在這裡算什麼?颳風下雨,電閃雷鳴,她若是嚇醒了,必定得尋孃親,那好歹是你親生女兒,你要這般折騰她嗎?”
王書淮聞言抬目看著她,語氣淡漠,不容置喙,“乳孃和林嬤嬤皆在,如果那麼多僕從照料不好一個小孩,她們都可以滾了。”
謝雲初被堵得啞口無言。
“那你要我陪你到什麼時候?我懷著孕呢,我不歇息了?王書
淮,你有沒有良心?”她繃著眼角咄咄逼人質問。
王書淮輕飄飄往內室指了指,“這裡有床,夠我們夫妻倆歇。”
謝雲初聽了這話,語氣頓時一噎,眼神瞄著那光線模糊的內室,神色變得複雜。
前世王書淮忙得不去後院時,她也不是沒想過法子,一向中規中矩的姑娘,悄悄打扮得柔嫩嬌豔,藉著送夜宵的名頭來書房探望他,幫著他清理書冊,打掃桌臺,甚至佯裝不小心崴了腳,磕了胳膊,也曾暗搓搓地想,王書淮能不能將她留宿。
他不去後院,她來書房總可以吧?
她從未做過這麼厚臉皮的事,為了他,真真將面子都豁出去了。
可惜,那清俊的男人,也不知是少了心眼,沒看出她的心思,還是實在心裡沒她,總總喚來丫鬟將她攙走。
那時的她一顆心天真爛漫,哪怕撞破了頭也依舊初心不改。
當年的苦求不得,如今卻巴巴送到了眼前。
她不要,也不屑。
謝雲初鄙夷一聲,將視線挪開。
“我不睡這,我在春景堂舒舒服服的,你憑什麼讓我陪著你受罪?”
“你若能一輩子睡這,不去後院打攪我,才是我的造化呢。”謝雲初滿嘴嘲諷,陪著他磨了二十多日,沒把他耗走,卻把人逼得更瘋。
面前這男人就像一四面鑿壁的冷窖,雨潑不進,雷打不動,堅固得令人束手無策。
“動怒了是嗎?”王書淮依舊笑,笑起來那張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