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第1/4 頁)
自皇帝安撫王書淮後,原本觀望的朝臣立即湧入王府噓寒問暖,官宦夫人也都跟著丈夫前來結交謝雲初。月底這幾日謝雲初忙著迎來送往。
有些官宦夫人品階不低,謝雲初尚且需客套地應酬,有些品階在王書淮之下,言語間自有討好,謝雲初以己度人,亦不能怠慢。
這樣的場景忽然讓她想起了前世,前世她當上首輔夫人後,最享受的反而是姜氏,姜氏將家務撂給她,端著首輔母親的架子,出入皆有人追隨,好不風光。
而她呢,來不及享受這份榮華富貴便病倒了。
今生嘛,她盼著丈夫順利登上首輔之位,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分家,她好過悠閒自在的日子。
臘月初一冬祭,國公爺回府主祭,這一日王家上下依照長幼在宗祠外排班立定。
這一回,出乎所有人意料,二老爺第一次以嫡長子的身份站在國公爺身邊陪祭,“書”字輩則以王書淮為首,女眷這邊,姜氏領銜,謝雲初立至長孫媳位祭拜。
二房嫡長的身份得到徹底確認。
正堂祭拜結束後,所有人又跟隨國公爺至宗祠內的梢間,這一小間在宗祠最西,十步見方,並不大,正北的位置擺放一年久斑駁的牌位,上頭寫著“王國公王赫之妻甄氏之位”。
國公爺親自上前拿著一塊錦帕給亡妻擦拭牌位,二老爺王壽含著淚跪在底下點燭祭拜。
身後各房人一一跪下磕頭。
三叩首後,國公爺獨留王書淮與二老爺,遣其他人出去用膳。
二老爺看著母親牌位被孤零零扔在此處,眼淚怎麼都抹不幹,
“父親,您今日便給兒子一句準話,當年先皇后見段家出事,長公主守寡,是不是為了牽制住您,便一杯毒酒賜死了我母親,再想著法兒將長公主許配給您?”
國公爺聞言,溫和的眸子瞬間變得冷厲,對著二老爺斷喝一句,
“胡說八道,早就告訴過你,莫要道聽途說,這些有心人惡意離間,你母親生你時大出血,產後身子虛,熬了沒多久便過世了,與任何人無關。”
二老爺猶然不信,輕輕哼了一聲,他指著上方的牌位道,
“既是如此,您為何不能將母親接入主祠祭拜,她是王家名正言順的宗婦,說句不好聽的,長公主還得靠後呢!”
國公爺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兒子,語氣冰冷,“你也知道那是長公主,什麼叫長公主,她是君,咱們是臣,讓一攝政長公主在你母親面前行禮,你是要造反嘛?”
“給你母親單獨立祠,是先皇后的遺旨,為父違抗不得,是非黑白,為父心裡比你明白,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我希望你擰得清,莫要給自己招來禍事!”
王壽不甘,梗著脖子辯駁,“那我問您,您百年之後呢,是跟母親合葬,還是跟長公主合葬,我母親又置於何地?”
國公爺面容忽然變得深邃,如靜水流深一般窺不見半點波瀾。
王書淮也在這時,輕輕瞥了祖父一眼,他從這位飽經風霜的祖父臉上,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掙扎。
屋子裡一片寂靜。
王壽痛心疾首道,“她是長公主,會准許母親進入她陵寢嗎?即便成,我母親又算什麼?”淚水隱隱顫動自眼眶滑落,最後跌入他衣襬裡。
國公爺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放緩了許多,“孩子,這樁事為父一定安置好,給你一個交代。”
王壽搖頭,他仰著眸,極力忍住哭腔,自肺腑發出一絲極致的悲涼,“我想,如果我母親在天有靈,她大概寧願成一座孤冢野墳,也不願跟你們合葬。”
王壽話落,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國公爺緩緩將牌位擱下,粗糲的手掌輕輕搭在祭臺,神情空落地看著前方的窗欞,陽光探入,空氣裡翻騰著一些粉塵,他目光忍不住晃了晃,那老邁的脊樑恍若一瞬不堪承受其重,也跟著顫了顫,嘴唇頜動了好幾下,最終什麼都沒說。
王書淮看了一眼祖父,又望了一眼父親,一言未發離開了宗祠,宗祠靠山面水,沿著側面一條平折的水橋往西,他瞧見謝雲初帶著孩子在對面水榭裡曬太陽。
珝哥兒快四個月,長得十分壯實,被謝雲初抱在懷裡,珂姐兒手裡正提著一隻鳥籠在寬臺上飛奔。
王書淮過石橋來到水榭,逗了逗謝雲初懷裡的珝哥兒,謝雲初卻順著他視線往宗祠瞄了一眼,
“父親與祖父吵架了?”
這樣的場面司空見慣,每每祭祀,便是二老爺一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