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第1/3 頁)
寧晏跌坐在圈椅裡,直到他離開許久,堪堪回神。
他這意思是不離了?
寧晏彷彿被人重重地擰起,又輕輕放了下來,一時手足無措。
榮嬤嬤卻喜滋滋地衝進來,抱住了她,“我的祖宗,世子爺這是捨不得您呢。”
寧晏怔了了下,她還沒自作多情到認為燕翎是捨不得自己,大抵是不甘心,不甘心她下了他臉面又瀟灑地離開。
其實,也算不得瀟灑
好端端地誰樂意和離?
一個姑娘家在外頭,總歸步履維艱,再者,寧家會不會放過她還難說。
燕翎這廂冒著風雨回了書房,扶著桌案深吸氣。
不可能不怒的。
她總將他往壞裡想。
也大抵猜到他這樣的性子,會令她不安,以至生出離開的念頭,心裡卻惱得不是零星半點。
她就沒想過爭取嗎,說幾句軟話不成?
遇了挫折,說丟開就能丟開。
可見真沒把他當回事。
沒良心的丫頭片子。
五陵少年,五陵少年。
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護得住她?
燕翎的臉色比那陰沉沉的天還難看,抬手將溼了的衣裳給解開,扔去一旁,迎著雲卓戰戰兢兢的目光,吩咐道,
“將我的衣裳,日常用的物件,全部送去明熙堂。”
雲卓懸著三日的心總算落定,眸色雪亮,點頭若搗蒜,
“小的這就送去!”
寒風從窗戶縫裡灌了進來,吹拂她紅撲撲的雙頰,寧晏枯坐在明間許久沒動,摸了摸下頜,被他捏得有些生疼。
燕翎居然就這麼放過了她?
心裡還有幾分不踏實。
擔心他反悔。
直到兩刻鐘後,雲卓帶著兩名小廝,親自抬著燕翎的日常用物過來,她還有些傻眼,
“雲卓,這是怎麼回事?”
雲卓笑得合不攏嘴,“主子誒,世子爺吩咐小的將書房的東西都送來明熙堂,說是往後都宿在後院。”
寧晏不由怔忡,旋即白皙的俏臉在一瞬間脹到通紅,堪堪站在門口,看著下人忙忙碌碌,剛剛還沉悶的院子一下子變得鮮活起來。心中石頭落了地,餓感襲來,寧晏著人將飯菜溫熱,又問雲卓燕翎吃了沒,雲卓說陳管家吩咐人給燕翎備了菜,就在書房用著呢,寧晏放心下來,自個兒踏實吃飯。
榮嬤嬤當即吩咐婢子婆子,將好不容易收拾起來的箱籠,全部放歸原位,又匆忙放了熱水,將寧晏往浴室裡推,
“您好生準備著,爺夜裡過來,您可再也不能矜持了”
寧晏又羞又躁,“瞧您說的什麼話。”
榮嬤嬤悶出一聲笑,利索地收拾嫁妝去了。
如月在浴桶裡灑了一籃玫瑰花瓣,寧晏怕外頭忙不過來,讓她出去幫忙,自個兒
躺在浴桶裡,慢條斯理撩著水花,懸了三日的心驟然鬆懈下來,疲憊湧現,念著外頭怕還未收拾好,索性不急,靠在浴桶邊沿閉目養神。
這時外頭響起如月拔高的嗓音,
“給世子爺請安。”
寧晏嚇得坐直了身子。
來的這麼早?
燕翎信步跨進門檻,瞥見下人將空蕩的博古架又塞得滿滿當當的,臉色好看了些,也沒管寧晏在哪兒,徑直就往浴室來,他身上不舒服,想快些洗乾淨。
燕翎步子邁得快,繞過屏風進來了。
安靜的浴室忽然傳來咚咚的一聲響。
他募的抬眸。
明熙堂的浴室極大,外面有屏風做擋,裡面還有一個兩扇的隔架,平日裡用來搭衣裳用,此刻風吹裳動,昏黃的燈芒將那柔軟的身影投落在薄薄的衣紗上。
靈動曼妙。
燕翎看著那道影子良久,沉默不語。
寧晏窸窸窣窣給自己擦乾淨,裹著件月白的寬衫,匆匆將帶子繫好出來了。
探頭已瞧見燕翎立在屏風邊上,面色因背光而晦暗不明,他雙腿勻稱修長,腰背挺直,渾身蘊育著一種風霜磨礪亦褪不去的力量美感。
寧晏心裡七上八下的,裝作沒事人一樣,朝他露出靦腆的笑,
“您要沐浴嗎,我這就備水。”
她面容被水蒸過,雙頰滲出一層粉嫩嫩的紅,明豔又奪目。
燕翎看著她,這回視線沒有挪開,甚至帶著幾分逡巡的意味,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