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第1/4 頁)
光滑的鏡面玻璃轟地碎裂,在空氣中飛濺了一地。 巨大的聲響裡,伴隨著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被燈光拉長的倒影混亂地搖晃著。 洗手間裡陡然爆發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周圍服務生的注意力。 急促的腳步聲紛至沓來。 在充滿了酒精和荷爾蒙的場所裡,爭吵與打鬥是再常見不過的事。 但今夜大打出手的兩位主角,還是讓這些匆匆衝上來勸架的服務生們暗自心驚。 有好事者聽見動靜,從包廂裡走出來看熱鬧。 賀橋的朋友們所在的包廂亦然。 但在對走廊盡處的嘈雜感到好奇的同時,一群人突然意識到沙發正中央的位置空空蕩蕩,像失去了月亮的光彩。 這個房間裡先後有三個人離開。 他們一直都沒有再回來。 衣著光鮮的年輕人們陡然安靜下來,彼此面面相覷。 這場原本用來宣佈幸福的聚會,在隱秘窸窣的低語中不了了之。 深夜的空氣裡漂浮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有人瞥見方時爾被服務生攙扶著離開時,臉上傷痕斑駁,徹底沒了來時的體面瀟灑。 相較之下,賀橋的境況看起來要好不少。 至少替他處理傷口的是關係親密的愛人,而不是小心翼翼的服務生。 在一間專門騰出來給賀橋的包廂裡,彩燈與螢幕都暗著,茶几上放著物品齊全的醫藥箱。 池雪焰動作熟練地為他額角的小傷口消毒,絲毫不見驚慌。 他從小就看著父親池中原訓練學員,再到後來當了天天見血的牙醫,這種場面只能算是家常便飯。 但他視線下移,看見賀橋鮮血淋漓的右手時,還是由衷地嘆了口氣:“我寧願這是糖漿。” 賀橋配合地伸出手,臉上沒有一絲痛色,反而為他話語中隱含的情緒而道歉:“抱歉。” 池雪焰搖搖頭,動作很輕地檢查著他手上的傷口,用鑷子取走細小的玻璃碎屑。 賀橋和方時爾打起來的時候,撞碎了洗手檯邊的鏡子,尖銳的玻璃碎片割傷了手,也飛濺過額頭。 幸好傷口不深,沒有傷到動脈,雖然看著慘烈,大多隻是一些淺表面的劃傷,血很快就止住了。 和接受過專業暴力教育的他不同,賀橋並不知道朝哪裡下手最高效省力,能讓人迅速失去反抗能力。 在他順風順水的明亮人生中,應該根本沒有跟人打架的機會與必要。 所以他只是朝方時爾毫無章法地揮出拳頭,風聲裡帶著濃烈至極的憤怒,與平日的溫順隨和截然不同。 哪怕當銳利的鏡面刺破面板,鮮血洶湧而出時,也沒有半分猶豫與停歇。 在那個瞬間,池雪焰幾乎產生一種錯覺。 眼前的這個人好像真的深深愛著自己。 在天旋地轉中一片血紅的世界裡。 散落在不鏽鋼托盤裡的玻璃碎片光芒閃爍。 給傷口消完毒,池雪焰收斂思緒,認真地替他包紮好。 “我只做了簡單的清理,最好是去醫院再檢查一下。還有,我不清楚會不會留疤,可以去開點祛疤藥。” 池雪焰鬆開了手,轉頭收拾醫藥箱。 賀橋看著自己懸停在半空中被包紮妥當的右手,沒有說話,神情依然溫煦如常。 這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片刻後,兩人一道走出包廂。 不像一開始就受到池雪焰重創的方時爾,在打架中佔據上風的賀橋不需要人攙扶,只是垂在身側的手覆滿繃帶。 不遠處仍有剛才參加聚會的朋友逗留。 其中一個年輕人注意到他們出現,連忙拋下週圍的人,帶著關切的表情快步奔過來,脖子上的金項鍊大幅度搖晃著。 顯然,這個新進入圈子的機敏暴發戶,又找到了一個與賀家老二修復關係的機會。 沒人會懷疑這一點。 “哥,傷口怎麼樣了?”陳新哲急匆匆地湊上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賀橋沒有理他,和池雪焰並肩離開了這個聲光浮華的地方。 陳新哲也沒有放棄,緊緊跟在兩人身邊,似乎還在找機會套近乎。 門童將紅色跑車開到門口,池雪焰接過鑰匙,自覺擔任司機的角色。 賀橋現在肯定不適合再開車。 當他坐進副駕駛關上門,一路被無視的陳新哲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