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第2/5 頁)
手中的股份來渡過退市危機,一定會被虎視眈眈的池雪焰想辦法吞下,最終一步步失去自己一手創辦的心血。
這是個最精妙的陷阱,陳新哲利用了這對怨侶的糾葛,讓自己與合作者立於不敗之地。
因為他並不知道這兩組看似平行的交集裡,被隱去的關鍵一環。
陳新哲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獨自抽完了一根菸,才提步走向另一個包間。
他推開門時,一種寂然無聲的沉默霎時翻湧上來。
流瀉的光線跌入黑暗裡,沒能照亮那塊冷淡的冰,只恍惚地映出了一抹黯淡的衣角。
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接過檔案,沒有說話,與他擦肩而過,朝包間外走去。
陳新哲漸漸習慣這種沉默,有些遲疑地開口:“真要那麼做嗎?”
他並不是什麼手段高超狠辣的資本掮客,手中也根本沒有那麼多真正屬於他的資金。
十年前,初中輟學的他連股票幾點開市都不清楚,遑論是那些令人頭大的金融術語——時至今日,他依然全靠死記硬背。
與張令暉得知的版本不同,陳新哲並沒有被安排用協議去要挾陸斯翊。
這份協議會安安穩穩地放到三天之後,直到按規定正式披露,然後所有人都會知道那家風頭正盛的公司即將遭遇退市危機。
被影響的不止陸斯翊,無數命運都會因此扭轉,公司裡的其他員工,持有股票的散戶投資者……
在心底,陳新哲不太認可這個決定,但他沒有反對的權力。
其實,眼前這個完全支配著他行動的人,也沒有反對的權力。
或者說,對方主動放棄了這個權力。
走廊彩色的燈光落在男人身上,幻彩的光線沒有一絲落進他的眼底。
賀橋沒有停下腳步,聲音冷淡:“他會決定。”
陳新哲便不再問了,語氣輕鬆地同他道別:“哥,回頭見。”
從數年前他意外結識這個人開始,就是這樣稱呼對方的。
那是混跡街頭許久的陳新哲第一次偷車,卻沒料到車主人來頭很大,沒過多久就被抓了。
警局裡,幾個公子哥看著他,用一種俯視螻蟻的奚落目光,像從一場聚會來到了另一場狂歡。
唯有那輛車的主人凝聲問他:“為什麼要偷車?”
當時還沒成年的陳新哲在短暫怔忡之後,差點笑出來。
還能是為什麼?
他太需要錢了,有必須要這麼做的理由。
每個人在做違背本心的事時,似乎都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可這些理由在沒有切身體會的旁觀者看來,不過是輕飄飄的藉口而已。
所以陳新哲用嬉皮笑臉的口吻藏起絕望:“為了錢啊,我等著錢救人呢,十萬火急,哥,要不您高抬貴手把我放了?”
別說是受害的苦主,就連警察聽見這種混不吝的語氣,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可那個人卻信了。
“救什麼人?”
聽他這麼問,陳新哲真的笑了,難以置信的嗤笑。
笑夠了,他用帶著銀銬子的手一抹臉,才發現全是淚水。
後來,他免去了牢獄之災,也留住了本該失去的親人。
在糖罐子里長大的賀家二少好像不懂得鬥米恩升米仇這個道理,天真仁慈地給了他一大筆錢,卻沒有要求回報,只讓他別再做錯事。
陳新哲想,幸好,自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也並不貪婪。
他開始好好過日子,努力掙錢攢錢,等有朝一日還清那筆債主可能早已遺忘的債務。
直到某天,他接到一個電話,對方的聲音成熟了許多,也冷冽了許多,問他願不願意過另一種生活。
陳新哲答應得很爽快。
他本來就是一個會為了籌錢去偷車的小混混。
多年以後,他有了體面的身份與生活,遊刃有餘地出入原本遙遠的上流社會,依然保留著很久以前的那顆心。
而那個曾對他伸出慷慨援手的富家子弟,保留著體面光鮮的身份,卻靜靜地走進了黑暗。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找不到答案。
他只是悵然地看著那個冷峻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處。
寒冬的長街一片悽清,前兩日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氣溫幾乎達到最低。
生活氣息濃厚的老城區,人行道邊的老樹彎了腰,葉子零零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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