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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春和的輪椅擋在路中間，兩姐弟對峙。

顧春和率先打破這份沉默，“景明。”

“嗯？”

沒有徐筱在身邊，他也不需要偽裝，眸底昏暗，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你可真會說，主動示弱，讓徐筱同情你。”顧春和雙手合十，“他肯定覺得你是個小可憐。”

“不愧是你，完美繼承那對夫妻的虛偽。”

顧春和回想徐筱認真的表情，她不甘的握著輪椅兩邊的扶手，“你說，我跟你搶他如何？”

顧春和在腦中想象自己同徐筱在一起的樣子。

“我也會把他養得很好，景明，讓給我吧，我快瘋了！”

顧春和扯著自己的長髮，她面目猙獰，一用力，假髮從頭頂撕扯下來，她惡狠狠的盯著顧景明。

“我是被你逼瘋的。”

顧景明輕笑，用手按住自己的下眼瞼，“抱歉，我是個正常人，筱筱，只會喜歡正常人。”

“至於瘋子。”

顧景明邁開腿，逐步向外走，兩人就要分開，“你和舅舅的那些事，那些生意，會影響到顧家的名譽。”

“父親正在處理，對了，準備好，迎接你的新家。”

“我會經常去醫院看你的。”

等顧景明走後，顧春和頹廢的塌下肩膀，她輸了……她又一次輸了……

顧春和捂住臉大笑，她的眼淚順著臉不斷的滴落。

如果可以的話，再來一次，顧春和會在母親的肚子裡時就把顧景明吞噬。

他們本就不該同時活著。

顧景明帶了花和瓜果去拜訪徐筱奶奶和老師的墓，兩位老人墓恰好在一塊。

一位撫養徐筱長大，一位教導徐筱，所以，他的筱筱才能那麼乖巧，那麼聽話。

“謝謝。”

顧景明站在墓前，“他以後不會回來，這次，就當是我替他最後一次來看你們。”

“再見。”

他不會再讓徐筱回來，這裡是如此的骯髒，落後，愚笨，每個人都是罪惡的。

他們要贖罪。

徐筱踩在石頭上，盡力避開泥濘的泥土，他依舊是坐著三輪車離開。

大伯同樣不願意多說，徐筱捏住手機，三輪車後面是敞開的用來裝放貨物的。

徐筱盯著角落的蜘蛛網看，上面纏繞著一隻美麗的蝴蝶，蜘蛛就在一邊等著蝴蝶力竭，最後飽餐一頓。

徐筱無聊的盯著蝴蝶，他在等什麼呢？

“到了。”

大伯的聲音把徐筱拉回到現實世界，徐筱跳下三輪車，他不太能站穩。

就要摔跤的時候，趕忙扶住三輪車，等徐筱站穩後，一抹白色從他的眼前飛走。

徐筱驚歎的抬頭，蝴蝶在空中盤旋，最終飛往碧藍的天空。

“好漂亮。”

他好像明白什麼。

所以，顧景明是讓他做蝴蝶嗎？

他可以做到嗎？

徐筱在問自己。

顧景明接到一張照片，徐筱手裡捏著一根烤串，站在攤販的身邊，柔軟的手指白裡透粉。

筱筱：［好吃，其實我不喜歡吃辣，但是你請大家吃的時候，忘記叫老闆少放辣。］

顧景明記得這件事，他高中時還不能控制自己發病的狀態，當時跟一群人打了架後，他清醒後，又虛偽的請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弟都去吃頓燒烤。

全票透過的燒烤。

顧景明：［筱筱當時被辣哭了？］

筱筱：［你別亂想，哼，我當時可是幫你把身後的人解決掉。］

徐筱不再回顧景明的訊息，但這讓顧景明更加興奮，他冷白的臉上浮現紅暈。

自己不僅在高中就和徐筱見面，甚至，在那個時候，徐筱甚至還是自己的小弟？

窸窸窣窣的秋雨砸在樹葉上，照片換成徐筱撐著傘，走在大街上。

筱筱：［你之前借了我一把傘，但現在都沒還我。］

顧景明：［難道是拿把上面印著男科醫院的？筱筱……我覺得我很正常。］

筱筱：［那是我僅有的一把傘！哼！討厭你！］

就像是在挖寶藏，一層層的向下，藏在顧景明腦底的，在發病中失去的記憶，被他自己挖出來。

一直躲在最後面的，瘦弱的“小弟”，出於同情，替他解決午餐的事，偶爾丟過去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