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楊先鋒兵敗石橋鎮 種經略烤馬殺熊嶺(第3/3 頁)

無精打采，情勢十分危急。

在一處山澗，發現有流水，大夥如獲至寶，爭先恐後去喝一肚子水充飢。

\"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名將領問道。

种師中沉思片刻，目光堅定地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尋找突破口。前面大路必定被封死了，要想辦法走小道，攀陡壁出去。天黑金兵不會上來的，我們必須在天亮以前離開這裡。\"

這時一位小校走過來告訴种師中道：“這山澗水流很大，順水流有可能下去，我剛才往下看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山下比較平坦開闊，距離也不算遠，我願帶幾個人先下去探路。”

种師中大喜，叮囑幾句，這小校領了幾十個人就順著山澗往下爬。山壁陡峭溼滑，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萬丈深淵。好在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藉助樹枝藤蔓，終於可以順利到達了山下。小校把資訊傳遞上來，种師中就有條不紊地安排士兵下山。大約下去五六百人時，忽然聽到山下喊聲大震，火把齊明，原來這裡早有金兵守候，看到下來人數多了起來就突然發起攻擊，剛下山計程車兵猝不及防，頃刻就被無情地屠殺。

种師中見了仰天長嘆一聲：“天主亡我也！”

餘下還有五六百人圍著种師中，一個個不知所措，种師中與大家道：“看來明日天亮就是我們為國捐軀的時刻了，現在我也不想再準備逃脫了，這裡風水不錯，就戰死在這裡！你們有怕死的現在就可以走下山投降，不怕死的就跟我留下！”

剩下的五六百人齊聲高喊：“願隨將軍生死！”种師中看著這些視死如歸的部下，眼中閃過一絲淚光。

“是我大意了，以至於出發前都未備足乾糧，我們都餓了，要死也做個飽鬼，你們分頭去殺馬撿枯枝柴火，咱們烤馬肉先吃飽肚子，明天也好多殺幾個金兵為自己墊背！”

要殺馬？大夥面面相覷，覺得不可思議，都待在那裡不敢下手。种師中此刻反而心情輕鬆，笑著抽出腰刀，走到自己心愛的坐騎前，伸出手輕輕地拍拍馬頭道：“夥計啊！我們相處十年了，我知道你也是忠心耿耿，我死你也不會活，就讓你先走一步了。”

那馬似乎聽懂了种師中的話，沒有情緒，老實地微微低頭，眼睛閃動幾下，流出了晶瑩的淚花。

种師中手起刀落，戰馬慘叫一聲倒地。士兵們見狀，紛紛咬牙動手宰殺馬匹，尋找枯枝柴火。不一會兒，數十個火堆升起，使這個陰森森的險惡山澗變得莊嚴肅穆。跳躍的火苗映照在一張張悲壯的臉頰上，嗶嗶叭叭的柴火燃燒聲和吱吱的烤肉聲混合出動聽的音符，給這寧靜的夜晚帶來不安的氣息。月亮也被感動，從雲層裡探出半張臉窺視。烤肉的香氣越來越濃，瀰漫在空氣裡，在微微的山風中擴散。眾人默默地咀嚼著馬肉，目光堅定而悲壯。

夜漸深，种師中仰望天空，月亮和星星在雲層中時隱時現，忽明忽暗。心中感慨萬千。他想起老種家自祖父種世衡建立種家軍以來，三代為將，鎮守西北邊境，自己也是在軍中長大，對軍旅生涯結下了不解之緣。如今也是六十有八，馬上就是古稀之年，作為軍人能這樣壯烈地結束也算是適得其所，不辱列祖列宗。想起哥哥种師道現如今已是七十六高齡，身陷東京汴梁，起起落落，被一群不懂軍事的文人左右，更有那些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時刻誣陷攻擊，如今大宋江山搖搖欲墜，危在旦夕。想起姚古也算一代名將，卻在這樣關鍵時刻懦弱到如此地步，一世英名被毀，必遭後人痛罵。更有甚者，張灝居然都能對身陷太原的父親無動於衷，這世道是怎麼了？是真要變天了！最後想起遠在家鄉的親人，閉上眼睛默默地祝福他們，希望都能平安！

此時此刻他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他也清楚身邊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將領士兵此刻心情和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