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9章 年7月2日(第1/2 頁)

第一章

“月上柳梢頭，人約……墳地裡。呸呸呸！”

林襲裹著灰色的襖衣冷不驚打了個寒顫。

霧濛濛的毛月亮掛在夜空上，黑色夜空裡慘淡發白的雲朵隨意飄動著，冬日的夜裡，涼風刺骨，吹在背上，看著前方綠火熒熒，林襲憑空生出幾絲涼意。

到底去還是不去？

林襲顫抖著小身板猶豫著，前方的密林籠罩在黑暗中，好像張著口子冷笑著的怪物，又好像有無數雙黑黝黝的眼睛正冰冷地盯著她，禁不住林襲又是渾身一抖索。

她從小膽子就小，這眼前的黑暗她根本就不敢踏步。

要不，還是回去吧？

她怯怯地縮了縮肩膀，繡花鞋不自覺地在泥地裡蹭了蹭，可是

在昏暗的夜色裡，林襲發白的小臉上糾結的神色一閃而過，難道真的要去敲響隔壁家大娘的屋門？

“出生就剋死了親孃，及笄禮又克的親爹半身不遂，個掃把星，別進我家屋，汙了我家運道，滾滾滾！”

“憑什麼你爹斷了腿腳就得給你吃食，咱家也不欠你啥，活不了就去死，別來我家！滾！”

“也就這張小臉白得，嘖嘖，人還看的過去，就是這臉皮忒厚，村裡家家戶戶都借了個圈兒！沒個臉皮兒！”

冬天的夜裡更深露重，露水從枝葉上滑落在林襲的臉上，就好像隔壁大娘噴口而出的口水唾在她的臉上冰涼異常，連帶她的心好像都在寒水裡泡著。

去，打死也不去她家！

林襲昂著頭，宛如赴死的戰士，她揪緊了衣領，眼睛警惕地左瞄右瞧，剛進黑色的密林裡，她就感覺四處好像有人在看著她。

夜鳥索索地飛過林間，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背後又是一聲枝葉被踩碎的聲音，林襲一陣心顫，兩隻手慌張地絞著衣角。

聽村裡老人說，半夜走路，不能回頭，因為人的肩膀兩邊有兩把火，燃燒著，鬼就不敢靠近，只能彎下身從褲襠裡往後看。

林襲死命地扭著想往後轉的腦袋，僵著脖子，站在林間，後面的聲音也隨著她的停留戛然而止。

可是褲襠？

林襲猶豫的眼神瞥了一眼自己青布的襖裙，她實在做不出那麼粗魯的動作，冷風吹過脖頸，她的背後迅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背後真的有人嗎？

林襲眼珠子往後死命地看，可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她吸了口氣，倏地，拎起裙襬就猛跑。

後面葉片碎裂的聲音立刻隨上，真的有人！

林襲拎著裙襬，一路飛快地跑，粗重的喘氣剛吐出來就是白氣，她一路直跑到村裡的葬地。

一停就立刻轉身看過去，林襲瞪大了眼睛，一尺一寸蒐羅著跟著她的人的蹤跡。

怎麼會呢？

地面上綿延著一條葉片碎裂的痕跡，可什麼人都沒有，林襲小心地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又伸出小小的手掌放在被壓碎的葉片上比了比，林襲的手指纖長，骨骼纖細，肌膚白嫩，在黑暗的林子裡，尤其顯得如同白玉一般。

這痕跡好像還沒她手掌大呀？

林襲疑惑著歪了歪頭，心想：難道是林子裡的動物？

她左右看了看，林子安靜地站在她的面前，稀稀疏疏的。

在她頭頂上，一條黑影一閃而過，而林襲已經放心地轉過身去。

她祖爺爺的墳地就在這裡，聽她爹爹說，祖爺爺那時她家可是村裡的富戶，她們家原是從山外面來的，圖的就是這裡的寧靜安詳。

可哪來的毫無紛爭呀！年紀輕輕的林襲嘆了口氣，她早已看明白，錢、吃的才是最重要的。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

想到現在四處乞食的艱辛，林襲沮喪地跪拜在祖爺爺的墳前，虔誠地磕頭，她雙掌合十，誠心地禱告：“祖爺爺，襲兒不孝，今兒恐怕真得挖了你的墳了。”

她抬起頭，杏眼裡淚眼汪汪，一片委屈，“可襲兒不是故意的，襲兒是有理由的。”

林襲扳著手指頭，一樣一樣地細數自己要挖墳的原因：“去年爹爹上山摔斷了骨頭，襲兒四處求食，受盡了白眼，爹爹知道後，鬧脾氣說是他拖累了襲兒，襲兒一走開就要尋死，可襲兒娘已經死了，爹爹再離開，襲兒也過不過去了，所以今晚上，襲兒打昏了爹爹才跑出來的。聽爹爹說祖爺爺你那時可有錢了，襲兒就想借一點，就一點兒，襲兒會還的。”

林襲伸出小指頭，比了個一丟丟的姿勢，滿臉誠懇，不是萬般無奈，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