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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後街一處人跡罕至的橋頭停下,回身凝視片刻燈會的盛景,浮光在眸中盈潤。
手心似乎被什麼輕輕一戳。
池州渡指節微屈,一隻通體雪白,身軀半透的銀甲長尾蠍嫻熟地攀上他的手指。
它的背脊延伸至尾尖、腹部乃至鉗尖覆蓋銀甲,猶如銀器,堅韌鋒利。
眼珠呈冰藍色,尾勾鉗尖泛出淡紫幽光。
體型嬌小,若不仔細端詳,大抵會覺得是個巧奪天工的飾物。
修長的指節輕輕捋了捋蠍尾,池州渡垂眸:“冥七,去何處?”
他說著將冥七繞了一圈,用它的尾尖指了指四方。
冥七細長的尾尖動了動,嫻熟地朝一個方向指去,池州渡不緊不慢地按住它,又繞了一圈,低聲道。
“東方已去,換一處。”
冥七抖了抖尾尖,遲疑了片刻,正要朝一個方向指去,就被一聲爽朗的笑聲打斷。
“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
池州渡擰眉,下意識轉頭望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容。
後世劍宗之主?
“月下驚鴻影,疑是畫中仙在下途經此處,未曾想竟偶遇佳人。”
那年輕俊朗的宗主朝他淡笑,一拍摺扇故作風流地問。
“姑娘,可曾成家?”
“”
池州渡聞言眼眸倏地眯起,仔細端詳了一番眼前這位膽大包天的後輩。
寂靜之中,齊晟拼命壓抑著紊亂的氣息。
他方才狼狽地趕來,匆匆從懷裡掏出摺扇,勉強端起了文雅公子的姿態,實則心中慌亂緊張。
對方眼神毫無波瀾,齊晟被盯得有些發毛,清清嗓子正打算緩和氣氛。
就見池州渡淡淡收回視線,而後薄唇輕啟。
“滾。”
這聲在寂靜的夜裡著實悅耳。
齊晟頓了一下,旋即眼睛愈發明亮。
好!
好一個外柔內剛、傲雪凌霜!
眼見池州渡抬步便走,齊晟立即跟上,頎長筆挺的身姿能令人忽略幾分他的聒噪。
“姑娘許是不記得了,那日北祈在下多有冒犯,還望姑娘見諒。”
“”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在下齊齊焰,姑娘隨意稱呼即可。”
“”
“姑娘從何處而來……”
“姑娘……”
池州渡目不斜視,彷彿聽不見身側之人的喋喋不休,他腳步一轉繞進鬧市,剎那間喧囂四起,齊晟的嗓音也弱了下去。
他倒並不覺得難堪,反而目光真摯地盯著人瞧。
“我瞧姑娘人地生疏,不知要往何處去?在下常常東奔西走,四方路皆熟。”
池州渡聽到這句,眼波微動,腳步漸緩。
齊晟見狀再接再厲,連忙道:“而且在下人脈極廣,五湖四海皆是友,若途中遇上麻煩,也好商量著來。”
池州渡終於停下腳步。
沉靜的眼中倒映著祥和之景,有過片刻不解。
後世江湖難窺百年前的蠻亂,幾方勢力各自安好,互不打擾,不必為搶奪地盤而引發霍亂。
尋常百姓也未曾淪落至皇權與江湖的籌碼,得以安居樂業。
他自木棺中甦醒後便先斷了池家一脈,而後前往苗疆東祈,自報家門後打算奪權,未曾想對方先行奉上茶盞,與他坐下閒談。
他左右圖個清淨,約法三章後便先行離開。
而身側這位後輩,乃如今三宗之首,劍宗宗主。
池州渡蹙眉,望向對方笑意盈盈,謙和有禮的面容。
——後世,古怪。
他沉默略久,齊晟心中嘆息,但又著實不甘放棄,正絞盡腦汁措辭,就聽一旁的貨郎低聲叮囑一位外鄉姑娘。
“姑娘貌美心善,聽小人一句勸,今夜若是獨行,還是莫要逗留在城內了。”
聞言,池州渡與齊晟不約而同地望向那處。
“這是為何?”
那姑娘一愣,態度溫和地詢問。
“姑娘有所不知,近來隱舟城出了個臭名昭著的採花賊,不少清白姑娘遭了難,衙門和城中宗門找尋數日無果,想來也是武力高強之輩,還是小心為妙啊!”
“原來如此。”姑娘神情一凜,從懷中取出幾錠銀子塞進小販手裡,心有餘悸道,“真是多謝,一點心意,還望郎君莫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