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埂,進入深林。
“小心腳下。”齊晟側頭關注著池州渡的動作,壓低聲音解釋,“我方才繞了個小路,否則要經過前方的村莊,有些麻煩。”
池州渡腳步穩健,輕輕應了一聲,目光掃向四周。
越往深處走,雜草叢生。
齊晟拔出赤陵劍開道。
他在荒地裡四處找尋了一番,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樹下停下。
“找到了。”
他說著蹲下身,用手扒開一團亂遭的雜草,低聲嘆息。
“真是好久沒來了,這草都長成這幅模樣了。”
“老頭子不喜旁人打擾,這裡是他的故鄉。”
池州渡順著他的手看去,發現那是一個簡陋的墳包。
齊晟單膝跪下,伸手輕輕摩挲了一會兒,輕笑。
“師父,好久不見,過得還好嗎?”
他慢慢曲下另外一條腿,跪得筆直。
“希望您老聽不見我說話,趕緊去下輩子享福。”
身後冷不丁傳來一聲。
“嗯。”
齊晟回頭望去。
池州渡緩緩收回那一縷煞氣,淺眸中只有一道淺金的靈,和飄蕩在四周灰撲撲的靈。
但眼前的墳包裡,的確沒有靈的痕跡。
池州渡:“沒有靈。”
齊晟愣愣地看著他,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某處突然鬆懈,隨之而來的是說出不出的空虛。
“啊,那好啊。”
他緩緩笑了一下,轉頭地動作卻有些倉促。
“那就好”
他頓了頓,嗓音裡有幾分真情實意的釋然。
池州渡薄唇微張,卻在看見齊晟僵硬的背脊後又沉默下來。
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是因為腦中冒出一個突兀的念頭,他覺得齊晟不想聽。
——沒有靈,且不入輪迴。
天地之間,再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寂靜之中,池州渡指尖燃起微弱的藍焰,在空中劃出一道符文。
可直到火焰熄滅,墳中也沒有絲毫變化。
他眉頭輕蹙,懷裡的冥七似是察覺到什麼,用長尾勾出幾枚銅錢遞了出去。
傀絲無聲穿過銅錢,隨著時間流逝,池州渡眉心的痕跡又加深了些,垂眸像是在深思什麼。
前方的人忽然回頭,池州渡立即將銅錢攥入手中。
齊晟沒察覺到他的異常,低聲道:“這是我師父。”
“我該早些來的,都沒來及多叮囑兩句,先前年輕氣盛,來了也都是說些自己闖蕩江湖的趣事,都不知道多問問他老人家”
齊晟嘟囔著,見池州渡垂著頭不吭聲,一愣:“池州渡?”
“”
池州渡抬起頭,遲疑了一會兒後,還是沒有多言。
“嗯。”
齊晟見狀鬆了口氣,他早已習慣池州渡的寡言,對方這幅模樣,也恰好能令他放鬆心神。
特別是此時此刻,似乎可以肆無忌憚地說出自己始終無法釋懷的事。
見他轉過頭去,池州渡將手中的銅錢放入懷中,目光看向那墓碑上的字。
——恩師鄭風。
此人,沒有命格。
若此人曾經當真存於世間,無非有兩種可能。
其一,他本就不屬於這裡,是某種殘留的意識。
其二,是一具傀儡。
池州渡不認為是第二種可能。
這世上無人能煉成活傀,否則煞氣之間有所感應,他不會不知。
若只是純粹的馭傀秘術,不會如此乾淨。
就像是,從未存在於人間一般。
“我啊,真想和以前一樣,耍賴抱著師父、父親他們不撒手。”
齊晟的嗓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池州渡的思緒。
他也不知在對著誰說,亦或是隻是想說出來而已。
“師父那時候拿我開玩笑,說我整日鑽研劍法,日後沒有姑娘樂意嫁我,也不知何時能看見我成家。”
“輕越成婚的時候,父親就看著我嘆氣,說我榆木腦袋不開竅,總讓他操心。”
“這回倒是真就讓他們說對了。”
“我的確沒找著姑娘,不但沒找著,還找了個比我榆木腦袋不開竅的。”
他說著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語氣就低緩下來。
“起初我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