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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擦了一下。
血沒有及時洗掉,已經凝固了,不好擦。他只好從溪水裡拘了一捧水,蘸溼衣袖一角,為他細細擦拭。
在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謝從瀾就站在一旁,默默注視著他。直到那張沉睡的面龐恢復了原本的乾淨秀麗,他才出聲:“謝昀。”
“帶朔月回去安葬吧。”他不管謝昀聽不聽得見,“他死了。”
謝昀蹙眉,疑惑地看向他。
“他沒死。”謝昀覺得今日的謝從瀾格外好笑,到底是和朔月不熟悉,沒見過真正的死而復生。
他洗了下衣袖,擦拭的動作不停:“他只是處在生與死的過渡裡……過一會兒就會醒過來。”
從前都是這樣的。
短則片刻,長則半日,朔月就會活蹦亂跳地醒過來,好像從來沒有接觸過死亡。
謝從瀾搖頭,近乎殘忍地問他:“那你看看,現在多久了?”
——“為什麼會這麼久?”
——“他真的會醒過來嗎?”
吵死了。謝昀不耐煩和謝從瀾說下去。
朔月當然會醒過來。朔月怎麼會醒不過來?
不過人已經找到了,自己再留在這裡只會顯得自己可憐可笑。他最後看了一眼朔月乾淨的寧靜的面龐,站起身來。
卻在此時,一隻被壓得扁扁的草編小龍從朔月衣袖裡滾落。
沿著霜雪般的手腕上移,只見傷口細密,血色如潮。那些碎裂的傷口紋路般嵌入肌膚,蔓延至全身。
謝昀怔在原地。
這樣細小的傷口,早該痊癒了。
找到了
照月堂許久沒有這麼多人了,但卻依舊保持著令人窒息的安靜。
這大概是所有太醫意見最統一的時候。所有流派醫術之爭都被暫且擱置一旁,以太醫院資歷最深的郭院正為首,眾人戰戰兢兢上前勸道:“陛下節哀,客卿先生已經去了。”
謝昀蓋著面紗,拉住太醫的手腕:“你再看看。”
這……這是哪裡冒出來的人?太醫被嚇了一跳,心說還要看什麼,難道自己連生死都分不出來嗎?
他無視了莫名其妙的蒙面人,朝謝從瀾拱手道:“微臣從醫四十載,雖不說醫術如神,但人的生死還是能分辨的。客卿先生的的確確是往生極樂了。”
“知道了。”謝從瀾沉默片刻,回道,“你們都下去吧。”
於是照月堂再度只剩下他們。
“容鳳聲。”謝昀枯坐良久,忽地吐出一個名字,“他一定知道什麼。”
謝從瀾蹙眉:“就算他知道什麼,起死回生也不……”他忽而啞然。
他想起來,眼前躺著的這個毫無生氣的人,曾經無數次起死回生。
謝昀看起來平靜而篤定:“我會找到他,然後讓朔月醒過來。”
他沒有說“救活朔月”,因為他仍舊不相信朔月死去了。在他看來,朔月只是出於某種原因睡著了,暫時醒不過來,只要找到正確的方法,就可以讓他重新睜開眼睛。
嚴文卿得到訊息時,已經到了深夜。
一場政變後百廢待興,他忙得陀螺一樣團團轉,可御書房裡連陛下的影子都沒找著,循著大太監的指示來了照月堂,不料一轉頭看見謝昀,險些以為這人是喬裝打扮進宮來易位奪權了。
而後他看見了沉睡著的朔月。
驟然得知現狀,嚴文卿一時驚得連懷中案卷都要嚇掉:“你是說……”
多日前的一封信重新在腦海中浮現。那時他信燒得果決而乾脆,絕想不到會有信中字句成真的一刻。
信裡寫朔月失了不死之身,寫朔月即將失去生命,而朔月以決然的態度否決了這番話,只說那是母親為了讓他獲得謝昀原諒而撒下的謊言,至於那些傷——“只是會恢復的慢些而已”。
“我只知道這些了。”嚴文卿低低地嘆氣,“至於原因,他只說不死之身玄妙難言,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如今想來,他或許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並且安排了這一切。
謝昀心中劃過這個念頭。
春日連夜晚都是晴朗的,但他心中卻迷霧重重。
尋找容鳳聲的下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人早在三年前便離開了皇宮,或是雲遊四方,或是閉關修煉,全都不得而知。
因為一場求雨,謝從清破格將他奉至國師,他自稱無父無母更無門派師承,自幼浪跡江湖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