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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著決絕。嚴文卿又嘆:“你當真……”
他已知內情,雖無法勸謝昀去奪回皇位,卻也為之可惜。
如此行事,縱使換得問心無愧,代價也實在太大了。
“他既不是真心愛我,奪回皇位又有什麼用?”謝昀重新關上門,隔絕了外界的冷風飛雪,“我還沒有死皮賴臉到那種程度。”
何況這皇位本就是他鳩佔鵲巢。
嚴文卿想說什麼,又罕見地沉默下來。
多年相伴,他知道謝昀的性子。外冷內熱,又重感情,最不喜歡虛與委蛇,這樣的人實在不適合做無情帝王,否則也不會中了太皇太后的苦肉計,又為著“問心無愧”幾個字賠上自己的所有。
但他又過分執拗,過分自持,縱使心裡再思念再痛苦,也不會宣之於口,更別提用什麼過激的法子將人重新佔有。
天真純淨之人的背棄最為傷人。即使朔月回頭,他們之間也已經不可能。
何況朔月不會這樣做。
“我不恨他。”
滿目風雪中,故人從此去。自此天大地大,不知何日是歸期。
白茫茫寂寞天地中,謝昀淡淡地說給自己聽:“他那時被折磨得那麼厲害,謝從瀾和林遐又一直逼迫他,精神都有些恍惚了。何況……”
何況,他從來沒有愛過自己。
他無知無覺地接受著自己的愛意,也無知無覺地接受其他人的愛意。
有什麼辦法呢?他本就是這樣的人,天真卻冰冷,多情又無情。自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應該知道,自己於朔月只是一個皇帝的符號,那些多餘的情感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不想去怨恨曾經給自己帶來幸福的人,但除此之外,確實沒必要再有更多了。……
一切的一切都急速向後掠去,春日的玉蘭花一朵一朵落到如今,支撐他走下去的只剩一個明確的理由。
他在心中默唸:“我只要殺了林遐。”
殺死林遐,為慧雲夫人報仇,終結太皇太后的妄想,讓罪孽在他手中終止。若有必要,自己這個因為強迫和怨恨而誕生的產物,也不必再活下去。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沒必要。
謝昀倏忽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時朔月還什麼都不懂,也不認得什麼字,抱著一本破破爛爛的書,睜大眼睛看著他,眼中滿是被抓包的惶然無措。
照月堂裡靜謐無人,他握著朔月的手,一筆一劃教他寫字,教他讀書。
——吉凶成敗,各以數至。鹹皆不求而自合,不介而自親矣。
朔月睜著烏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我和陛下相逢也是命運嗎?那是吉還是兇呢?”
一晃兩年,謝昀無法再說事在人為。一貫現實冷靜的人望著滿目風雪,靜靜地想,或許這便是命運。
他那時太過自信,總以為人定勝天,來日光明燦爛就在眼前。
命運聽到了他,懲罰了他。
嚴文卿揪著頭髮,愁緒滿懷地轉來轉去,卻忽然發現了什麼:“朔月好像落了東西。”謝昀一愣。
枕下塞了一張小小的紙片。謝昀接過來看,那張紙疊的方方正正,紙上寫滿了字。
紙上的字有些潦草,還有些舊日模樣,但卻寫的更熟練更端正,與從前大不相同了。
謝昀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想這會不會是謝從瀾所教。
南羌、容鳳聲、林遐、山林別院……還有一些模樣有些古怪、不怎麼像字的字,依照謝昀這些時日的查探,想來是南羌的語言。
最近他查探到林遐與先國師容鳳聲似乎有某種聯絡,今日便去線索所指的山林別院附近查探,卻恰巧在山莊外遇上昏迷的朔月,原來不是巧合。
謝昀莫名地想,確實是長進了,可以靠著自己一點點查到這裡。
嚴文卿探頭來看:“說起來,朔月今日怎麼會昏迷?”
謝昀沒有回答他,他的目光全都落在那張紙上,落在一個被塗抹了的名字上。儘管被黑色的墨汁遮掩著,但依稀能看見那原本的模樣。
或許是某個昏沉沉的午後,他攤開紙筆,要教朔月寫字。
朔月困的要命,落在紙上的字也歪歪扭扭,謝昀屈指彈他的腦門,罵他朽木不可雕,最後卻還是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地教他寫:“死生契闊。”
朔月小小地打了個哈欠:“什麼意思?”
謝昀道:“聚散離合,生死相隔。”
彷彿夏日裡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