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學(三)(第2/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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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強中乾,道貌岸然,無恥之尤。
王松眼神冰冷,徐徐道:“呂學諭,若是隻為擄掠,金人為何圍困東京城達旬月之久? 若是隻為了擄掠,為何京畿周圍,方圓千里,生靈塗炭,皆為焦土? 我朝以文制武,士民毫無血氣,尚武之氣全無,滿朝皆是貪生怕死之輩。你們這些士大夫,絲毫不懂軍旅之事,卻要掌握萬軍之生死,豈不謬哉!”
他指著旁邊的牛皋,朗聲道:“這是我忠義軍的前軍統制牛皋。就是他,割下了無數女真勇士的首級! 難道說戰場殺敵,排兵佈陣,他還不如你呂夫子嗎?他腰間的鐵鐧,你拿得起嗎?”
呂祉面色鐵青,冷冷道:“一介武夫,也在這裡登堂入室,在下讀聖賢書、安撫教化百姓,又怎能和這些粗魯軍漢相比? 豈不謬哉!”
“安撫百姓,使得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自己腦滿腸肥,金玉滿堂,妻妾成群;讀聖賢書,金人南下時,或降或逃,搖尾乞憐,毫無氣節;手掌雄兵,不戰自潰,把治下百姓交給番賊,水深火熱,苦不堪言,這就是你這飽讀詩書之輩的能耐嗎?”
房間裡面,迴盪著王松怒不可遏的聲音:
“若沒有這數萬軍士的犧牲,你呂夫子焉能坐在這裡? 誰都是爹孃所生,沒有什麼理所當然。我大宋正是有了這些無畏者的殊死一擊,才有今日短暫之安寧。要不然,你呂夫子已經是金人的階下之囚了!”
一眾太學生都是面色蒼白,誰也沒有想到,堂堂的樞密院相公,會如此大發雷霆。而他發起威來,讓人心驚肉跳,寒意頓生。
陳東,朱夢說幾人卻是暗自叫好。這呂祉也不知道那根神經搭錯,竟然來觸王松的黴頭。難道他真的不知道,王松能七步成詩,文采斐然嗎?
呂祉臉色煞白,曬然道:“王相公,祖宗之法,收復藩鎮,才有了近兩百年的安寧。王相公你百般狡辯,莫非想復後唐武夫亂政乎?”
宋真宗朝澶淵之盟後,士大夫在朝堂中的地位持續上升,在軍事體系內也是“以文馭武”,樞密院以文臣領之,地方官軍開始以文官支配武將。到宋仁宗朝,尤其是與西夏大規模交戰後,“以文馭武”全面貫徹,樞密院由文臣主宰,邊防前線統軍也已文官為首。
文臣為各地經略安撫使兼都部署,指揮和統率當地駐軍。而以武將為副職,承擔部將的角色。原本作為中央統軍機構的三衙,淪為負責京師衛戍的機關,出征或鎮守軍事要地,也不再以三衙將帥負責統軍。
這呂祉句句戳心,聽起來為國為民,正氣凜然,實則是陰險毒辣,欲致人於死地。
“呂夫子,你真是滿嘴胡言亂語,愚蠢至極!”
動不動就給人戴帽子,王松心中對這人是憎惡之極,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文能治國,武可安疆。太祖收藩鎮之權,彼善此弊,不然何以金人南下,勢如破竹,有今日靖康圍城、幾近亡國之禍。如今之計,可稍興藩鎮之舉,於兩河糜爛之地,專付以權,擇人善用。夫將者,國之輔也,故知兵之將,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你左一句一個藩鎮之禍,右一句一個武夫亂政,實在是迂腐至極,無知至斯! ”
陳東搖頭道:“呂學諭,王相公為朝廷立下大功,解東京城之圍,此蓋世之功,青史留名。你何以有如此言語? 還是慎言吧!”
朱夢說當過地方官員,對呂祉更是不屑一顧,皺眉道:“呂學諭,若不是王相公和他麾下的將士,只怕你已是金人的階下之囚,洗馬築牆,剃髮易服,而不是在這裡冷言冷語,詆譭國之長城!”
呂祉惱羞成怒,臉色陰冷,拂袖而起,尖聲道:“武夫專權,國必不安! 王松,即便你是樞密院的相公,也休想觸犯國法,擁兵自重。你在河東的私軍,不是另有所圖,也是對朝廷不忠! 武夫當政,國有大難! 我呂祉一定會上書參你!”
“本官先是河東招討使,如今是兩河宣撫使,部下將士在河東抗金,如何就成了私軍!”
王松大怒,站起來,指著呂祉鼻子,大聲怒罵道:“你這居心叵測的小人,除了坐而論道,指鹿為馬,煽風點火,你還會些什麼! 速速離去,免得在這裡丟人現眼,自取其辱!”
花想容也是正色道:“呂大官人,今日是我等約王相公前來,品茗論經。你不請自到,在這裡大放厥詞,難道是要羞辱我等嗎?”
一眾太學生都是默不作聲。誰也沒有想到,還沒有見到王松賦詩,卻先來了一場唇槍舌劍,而且如此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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