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起之時(第2/3 頁)
把眼光看向窗外,雪花依然在黑夜中輕柔的飄舞。這是入冬後的第一場雪,明年的收成更應該不會差了。
大軍糧草充足,自然可以揮兵北上。若是戰事順利,能親眼目睹燕雲恢復,說不定自己也可以標榜青史。
燈光下,黃縱正在出神,忽然聽到窗外腳步聲響起,隨之一陣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黃兄,可是睡了嗎?”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黃縱不由得驚喜地站了起來,快速上前幾步,開啟了房門,朗聲笑道:“正道兄,多日不見,在下甚是掛念!”
王倫身披一件深色的斗篷,風塵僕僕,上面掛滿了白雪。他脫下斗笠,和黃縱見了禮,走了進著。
“正道兄,天寒地凍,大雪紛飛,這深更半夜,你不在解州待著,卻跑到為兄這裡來,恐怕是有要事吧。”
二人分開坐下,黃縱給王倫倒了一杯熱茶,自己也坐下問道。
二人年歲相當,都是半生蹉跎,鬱郁不得志之人。黃縱謙和穩重,王倫古道熱腸,二人都是赤誠君子,很快就成了刎勁之交。
王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的清香和熱氣一下子驅走了身上的寒冷。跟著王松久了,他也喜歡上了這種清茶飲法,果然是悠久綿長,回味無窮。
“圍爐夜讀,以瞻風雪。黃兄倒是雅緻的很。兄弟前來,確有要事相告。”
王倫拿起桌上的報紙,瞟了幾眼,不屑地說道:
“朝廷一再退讓,又想和金人議和。拋棄了淮南、河南之地不說,還要卑顏屈膝。在他們的眼裡,只有自己的皇位和高官厚祿,到底有誰真正愛惜過百姓!”
黃縱心中暗自感慨,這位王正道歷經歲月坎坷,進入過大理寺的深獄,卻依然是辛桂之性,老而彌辣。
他點點頭,緊鎖著眉頭道:
“王兄,聽說李寶帶著水師,去了兩淮之地。運河周圍,赤地千里,沿途到處都是百姓的屍骨。光是上個月,從兩淮湧到河南、兩河的難民就有二三十萬之多! 這麼冷的天氣,百姓飢寒交迫、嗷嗷待哺,真是可憐!”
王倫也是頻頻搖頭,開口道:“黃兄,從來都是難民南下,如今卻是難民北上。想不到這河東之地,竟成了一方桃源,真是可笑至極!”
“百姓到了,自然是善加安撫、救助就是。”
黃縱正色道:“相公在公文裡說過,不可餓死一人,咱們放手去做就是。”
王倫苦笑道:“相公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河東今年剛剛有點剩餘,就要花在這些難民身上。如今金人大軍西進,似要和朝廷在陝西爭鋒。大戰在即,我是憂心忡忡啊!”
黃縱心中一驚,想不到金人真的要西進了。看來王松估計的一點沒錯,陝西的戰事,真是一觸即發了。
王松必然是從河中進陝,而河中府,自然就成了戰爭的前沿。
“正道兄是從何處得到的訊息? 金人已經進陝了?”
“川陝宣撫使張浚,派人到河北購買火炮、震天雷等火器,數量巨大,你說,這不是戰爭要開始的預兆嗎?”
黃縱點點頭,沉聲道:“完顏宗弼渡江攻宋受挫,只有回軍北上。完顏宗翰狼子野心,扶植劉豫偽齊,對付我兩淮和京西三個戰場。為解除對河東以北的威脅,金人必會集結重兵,攻取陝西。”
“然後就是孤立我軍,伺機全殲了。”
王倫冷冷地道:“金人白日痴夢,愚不可及。如今我軍有十餘萬雄兵,水師齊全,北上南下,甚至可以直攻燕雲,金人如此狂妄自大,真視我忠義軍為無物嗎?”
時移世易,五年過去,金人不但沒能消滅忠義軍,反而忠義軍的勢力越來越大,難道金人真的沒有自知之明嗎?
說白了,還是其民族的劫掠本色使然。總以為宋人孱弱,可以任意掠奪。
“正道兄,你還沒有說你今夜前來的目的! 再說了,金人要兵進陝西,相公不可能無動於衷,總會有軍令下達吧。”
王倫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給黃縱,沉聲道:“黃兄,這是相公的親筆信,你看後,自然知道相公的計劃。”
黃縱接過書信,開啟一看,正是王松的文筆。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黃縱仔細看完了書信,抬起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相公讓我通知張憲和河東的忠義軍將,調集四萬大軍,總計六萬大軍進攻陝西,打金人一個措手不及。”
“六萬大軍,幾近忠義軍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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