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筆刀(第1/3 頁)
有一些事情是你永遠無法忘記,那就是你的出身,你的民族,那是你血液裡流淌的東西,你永遠無法改變。
契丹統制燕雲之地時,在民俗文化上,從來不強迫幽雲漢人。漢人穿戴自由,漢人服飾、契丹服飾皆可。契丹、漢人通婚,政治文化上並無歧視。到了遼國後期,漢人、契丹人雜居,服飾上已很難區分。遼人自詡為:“武修文物,彬彬不異於中華。”
遼亡之後,宋朝接管燕雲地區,由於愚蠢的地方政策,以及宋人軍事和政治上的反覆無常和無能,硬生生地把燕雲漢人推向了漢化程度低下的女真人一方。
女真人南下屢次受挫,沒能有效控制兩河地區,導致他們不得不加大對燕雲之地漢人的盤剝,以維持其高昂的軍事所需和損耗。
軍事上首當其衝,燕雲之地的漢人紛紛被應徵入伍,轉運糧草、修路搭橋、攻城拔寨,歷史上所謂的“籤軍”,也先期到來,只不過由兩河變成了燕雲和兩河北部。
這種強行抽調漢人壯丁的做法,在人口並不稠密、漢人居絕大多數的燕雲之地民怨沸騰,反對聲極高。原因在於漢人入伍以後,大多隻能作為炮灰,而並無真正的軍人地位。
每逢大戰,女真騎兵勝則追擊,敗則聚攏而退,進退自如。而漢人則是步卒,遭遇惡戰,勝則不足為喜,戰功都為女真人據有。敗則死傷累累,血流成河。
於是,在燕雲之地,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階層。一個是漢人計程車大夫階層,以故遼舊臣居多,他們高官厚祿,養尊處優。一派則是漢人的底層百姓,他們承擔巨大的兵役稅賦,還要面臨拉丁入伍的厄運,早已經是不堪重負。
民怨沸騰之下,一些偶然而又敏感的外界因素,往往能打破這些漢人底層百姓、年輕士子的心理平衡,何況是他們心底裡最不願提起,卻又最驕傲的東西。
燕京城西的荷花池邊,一處亭臺樓閣中,錦緞作幕,西域織毯遮地,美酒佳餚,果蔬點心置於石几之上,一角還放著弓箭,長刀等物。樓閣前的一棵老樹上,拴著幾匹鞍轡齊全的駿馬。
樓閣一旁的荒地上,幾個下人正在處理幾隻剛打下的山雞野物,炭火已經生起,鐵架也已經搭好,就等著炙烤獵物,大快朵頤。
圍繞著石几而坐的幾個年輕男子,一邊喝酒,一邊高聲交談。幾人身上短衣勁裝,但卻都是綾羅綢緞,錦衣華服,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
“今日一行,可是打了不少獵物。真是爽快得很啊!”
說話的男子名叫時韜,20來歲的樣子,頜下一點短鬚,劍眉星目,看起來頗為英俊,只是身材瘦弱了些。
時家在燕雲之地,乃是名門世族,人多勢眾,族中子弟在朝為官者眾多。尤其是時韜的叔父時立愛,乃是女真已故二太子完顏宗望的左膀右臂,中書門下平章事,燕京留守。
時立愛從為完顏宗望謀畫數年,尤以侵宋不遺餘力,勞苦功高,被金國封為陳國公。
但也正因為如此,時立愛上了報紙上剛剛登出的“漢奸榜”,且位列三甲。
“時兄所言甚是。秋日輕裘縱馬,登高而歌,詩酒趁年華,實為人生一大樂事!”
旁邊身材彪悍,小眼睛的謝一峰端起酒杯,悠然地飲了一口。
黑胖的李華搖搖頭道:“只有咱們三人到此,周炎、劉雲、張中夏,這幾人都未應邀而來,實在是有些掃興。”
這三人都是燕京城有頭有臉的年輕俊彥。時韜是燕京留守時立愛的堂侄,李華和謝一峰二人,都是燕京城的豪富子弟。至於眾人口中所提的周炎,劉雲,張中夏,幾人也都是非富即貴,身份非同一般。
這些人平日裡輕騎駿馬,在燕京城招搖過市,平日裡遊獵玩耍,聚會賦詩,乃至眠花宿柳,往往都是成群結隊。今天人數少了許多,難怪時韜覺得有些奇怪。
“我說二位,劉雲他們到底為何沒有前來,難道說有什麼變故?”
聽到時韜的話,李華搖了搖頭,不屑地說道:“還不是那不知何時何處傳入的報紙鬧的! ”
謝一峰一邊吃著葡萄,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就是報紙鬧的。好像叫什麼?警世鐘?,是最近幾個月傳入燕京的。”
他用手帕擦了擦手,對著正在烤肉的下人說道:“謝二,你到馬鞍旁的袋子裡面,把那幾份破報紙拿出來。”
他看了一眼旁邊皺著眉頭的時韜,笑道:
“時韜,我勸你還是不要看了,看了滿肚子都是火氣。劉雲他們對女真人不滿,正在秘密結社,這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