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事無鉅細(第1/3 頁)
大宋建炎元年,北京大名府。
夏日豔陽,一碧如洗,天高雲淡,高柳亂蟬嘶,河邊的樹枝都被曬的焉了下來,無精打采,就連永濟渠的水位都似退下去了幾分。
河北之地,其熱無比,人呆在室內都是揮汗如雨,更不用說在田間埋頭苦幹的農夫,以及身披甲冑、在戶外來回巡查計程車卒了。
“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
赤日炎炎下,這首白居易的?觀刈麥?,最能形容這些田間勞作的農夫們的心態了。
只是,烈日下揮汗如雨的他們,有時也會不自禁地抬起頭來,欽佩地看著那些身披甲冑,或四處張望,在官道上警戒,或打馬而行,外出查探的忠義軍將士。
有了這些將士,百姓們的心,莫名地安穩了下來。
胡酋的首級都被割了下來,堆成了“京觀”,還有什麼可怕的!
大名府位於黃河東岸,雖未瀕臨黃河,但距離黃河只有二三十里。黃河使沿岸地區常遇水患,但其攜帶的淤泥也改變了當地土質,使河北東路變成了肥沃的良田, 河朔平田,膏腴千里,大名府也成了“席萬盈之懿兆,冠千里之上腴”的產糧聖地。
即便是金人冬日南下,多有蹂躪,還是有許多田地長勢良好,收成不成問題。完顏宗輔兵敗大名府,加上暑熱,兵戈暫去,民生便成了燃眉之急。
民以食為天,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趁著這短暫的難得的幾日空暇,當然是要大搶特搶,把田裡的糧食奪回來。
董才頭頂烈日,汗如雨下,早已手腳痠軟,卻是不敢喊苦,繼續揮動手裡的鐮刀。他和他的一萬多漢兒降卒,如今也和這田間勞作的農夫一樣,全都在這大名府城外的各處麥田間,忙著收割成熟的麥子。
常日在軍中鏖戰,這樣的農活,自從他告別苦難深重的少年時代,揭竿而起,衝冠一怒後,多年都沒有幹過了。
麥芒刺在胳膊上又痛又癢,有那麼一絲熟悉的感覺。汗水細流一樣滴到胳膊上、田地上、麥茬上,剛喝水不久的喉嚨很快就變的抽緊、發乾。
也不是沒有人跑過,但無一例外地丟了性命。軍中作惡多端、窮兇極惡的滑劣之徒,已經在破軍當日,就被宋軍就地正法。而在這田間勞作的不少漢兒俘虜,腳上都戴著腳鏈,奔跑不便。
只要看看大名府東牆外護城河邊、那用幾千女真騎士首級堆起來的“京觀”,許多想要逃跑、或心懷異志的漢兒們,就悄悄低下了腦袋。
這裡沒有人虐待俘虜,飯也是和宋兵一樣,管吃管夠。加上四野空曠,巡邏計程車卒到處都是,若是逃跑,成功的機率實在太低,付出的代價則是太大。
每次經過“京觀”時,漢兒們心頭都是一陣竊喜,甚至狠狠地吐出幾口濃痰,一股莫名的爽意浮現。
這些兇殘暴虐、作惡多端的禽獸,也有這樣一天,真可謂是因果報應。
“哎,你,過來!”
董才向不遠處一個正在割麥子的漢人奴隸喊道:“去給老子舀一瓢水過來。”
漢人奴隸抬起頭,停下了手上的鐮刀,不屑地看了一眼董才,冷著聲說道:“要喝,自己舀水,又不是沒長手腳!”
董才勃然大怒,就要上前訓斥那人,旁邊的一個漢兒趕緊說道:“都統莫要生氣,小人這就去給你拿,你等著。”
董才心頭陰火熊熊,他用手指著那名漢人奴隸,大聲道:“直娘賊的,就是你。趕緊把水給爺爺舀來,否則爺爺砸爛你的狗頭!”
漢人奴隸卻是個刺頭,這些日子受到金兵的奴役和虐待,已經是窩著一肚子火。如今被救了出來,竟然被這些俘虜們欺負,心裡的怒火“騰”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他走到董才跟前,伸著脖子,指著自己的頭道:“完顏才,有種你就把老子的頭砍下來。直娘賊的,還真以為老子是你們的奴隸。你狗日的也不是番子,你只是番子的一條狗而已!”
董才階下之囚,最忌諱別人叫他完顏才,一旦宋人認了真,搞不好自己真的會腦袋掉地。
他看了看路上持槍駐守計程車卒,怒目圓瞪,聲音大了起來。
“老子最恨別人叫老子完顏才! 老子是漢人,如何會起這番子的腌臢名字。老子今天拼了命,也非收拾你這憨貨不可!”
漢人奴隸冷笑道:“直娘賊的,還以為自己是金兵,還想奴役老子。老子腿上可沒拴鏈子,是真真正正的宋人。你這番狗,在這瞎叫喚什麼!”
忠義軍把自己千辛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