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君心難測(第1/3 頁)
忠義軍大破金人!
完顏闍母、完顏宗輔、耶律馬五殞命河北!
金人損兵折將數萬,大名府、太原府、河東半壁,河北半壁,都是歸於忠義軍治下!
夏季攻勢還在繼續,人人都在觀望,人人都在期望。
最為重要的是,那個令人寢食難安、咬牙切齒、大宋的英雄、或禍害,他又回來了。
訊息源源不斷地傳來,以至於讓江寧城中的人們有些目不暇接。
江寧城百姓歡欣鼓舞,處處燃起了煙花爆竹聲。許多江寧府的忠義之士,此刻也是“白日當歌縱酒”,城中的酒肆歌樓,茶鋪瓦子,處處賓客盈門,熱鬧非凡。
與民間歡歌笑語、群情激奮之下的熱鬧相比,此時的江寧府皇宮之中,卻是幽靜無聲,似乎所有人都在迴避這些訊息的傳遞。
不說告慰太廟,犒賞三軍,告示天下,連個簡簡單單的熱鬧景象都沒有。
“秣陵地形,鐘山龍蟠,石頭虎踞,此帝王之宅。” 這座南唐李後主的江寧府城裡,此刻是一片死寂。
就在前幾日,皇帝還剛剛下旨,讓省院討論,因江寧府直面金人隨時南下的威脅,江淮匪盜四起,朝廷是否要繼續南下,遷都到杭州府去。
本來這件事情在朝中已經是議論紛紛,清流和濁流已經準備在朝堂上大幹一場。河北的戰事傳來,所有計程車大夫們、御史諫官,一個個被雷了個外焦裡嫩,足足傻了半天。
那個自命不凡的武夫,他並沒有死,而且又殺回來了。
按理說王松大破金人,揚我中華雄風,怎麼說也該是書寫千秋、歌功頌德的事情,但是這些士大夫們,心裡就是高興不起來。
宋室南渡,士大夫們依舊可以高官厚祿、妻妾成群,享受朝廷福廕。若是武夫當政,士大夫們優渥的朝廷厚待,肯定會隨著權力的丟失,而消亡殆盡。
正如報紙上所說,隨之則高官厚祿、錦衣玉食,舍之則錢權全失,一無所有。煌煌士大夫,愛的並不是天下百姓,愛的只是君王,愛的只是自己,愛的只是手中的權勢。
只有大權在握,掌握了朝中的話語權,才可以保住士大夫們的個人利益。要達到這個目的,王松帶來的威脅,可是比金人要大的多了。
金人搶完了就走,動搖不了這些士大夫的根本。可王松愛民如子,大公無私,擁兵自重,決不能讓他當政,否則就要壞了士大夫們的大事。
大事就是,王松深得民心,一旦攻略江南,他們這些大地主、大商賈們想要良田萬傾、中飽私囊、欺上瞞下,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可如果因為這些事情去彈劾王松,這些人又拉不下面子。畢竟,兩河已經不是大宋的疆土,朝廷已經把它割讓了出去,給了金人。
這個時候,所有的清流、濁流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緘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皇宮,想看看這位道君皇帝,到底會意欲何為?
自從舟馬勞頓,再加上兒孫的意外失去,僅僅不到兩月時間,趙佶,這位大宋王朝的新帝王,已經是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彷彿一陣風都能把他帶走。
江寧的溼熱,比起東京城的乾爽,不可同日而語。即便如此,地方官員進獻的冰塊等物,趙佶是一塊也沒有用上。
皇宮後苑,趙佶漫步徐行,微風當中,苑中鬱郁翠綠的參天大樹們,絲毫沒有讓他覺得涼爽,反而是寒氣逼人。
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大宋官家的身子骨,是越來越弱了。
注意到官家的眉頭一皺,曹勳趕緊把手中的道衣給官家披上,卻被趙佶輕輕阻止。
趙佶在一處樓閣前停下,眾宮人早已鋪好坐墊,擺上各種果蔬碟盤,美酒佳餚,焚上沉香。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昔日的朱雀橋、南岸的烏衣巷,繁華鼎盛,富貴堂皇;而今卻已經是野草叢生,荒涼殘照。
滄海桑田,人生多變,王圖霸業,歸於塵土。這難道也是朕的歸宿嗎?”
趙佶嘴裡面喃喃自語,一杯酒在手,停在空中,卻遲遲的沒有飲下去。
曹勳小心翼翼地勸道:“道君皇帝,王松大破金人,和金人在北地形成膠著之勢。待王松和金人兩敗俱傷,朝廷再北上收拾殘局,這對於朝廷來說,乃是好事。道君為何還鬱鬱不樂?”
趙佶搖搖頭,聲音裡面說不出的寂寞,卻沒有回應曹勳剛才的話題:
“曹勳,你說朕遷都江南,是不是太倉促了些?要不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