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風雲動(第1/3 頁)
府州石山之巔,一座險塞依山臨河,巍峨險峻,這便是大宋北部邊塞重鎮府州城。
唐時,党項羌族折氏遷徙至府谷,自五代後唐時期以來,府州城曾被多次修葺,一直沿用。
府州、麟州、豐州緊鄰西夏,屢為侵擾;邊塞之地,蕃漢雜居,蕃部叛復無常;府州又是良馬貿易中心,大宋缺馬,朝廷依賴折家軍供給戰馬。 因三州地勢重要,又處於黃河以西,所以被稱為河外三州。
由於戰略地位緊要,府州由鎮而縣,由縣而州,由州而軍,最後升為節鎮。折家熟稔邊情,宋廷便命折氏世守斯地,世襲府州,用其部曲,食其租入。二百餘年間,折氏總攬軍政大權,凡七世十四人。無名邊鄙之地扶搖直上,成為大宋的“特別行政區”,也算是朝野一大奇觀。
折氏出自北魏拓跋氏,自南北朝時起便是黃河上游的世家大族。唐末至北宋二百多年,折氏鎮守府谷數百年,抗擊契丹、抵禦西夏,從州城始建,府州城即為大宋北部邊陲著名的軍事要塞,宋、遼、西夏、金曾在此多番鏖戰,可謂是黃沙千里,寸寸皆血。
府州內城依山而建,險峻堅固。北城一線咽喉,東、西下臨深澗甘露溝和馬家溝,南阻黃河,正南門在懸崖上,正西門更是石崖崇聳,險峻異常。唯一可惜的是城內無水井,軍民只能從東南兩座水門汲河水為飲。
仁宗年間,府州通判張旨順山構築外城,長五里,高度多為兩丈左右,城外溝壑相連,外城牆外側陡險,牆體夯土而築。內城和外城南北相望,輔車相依,兼以地形之利,乃是州城的堅屏強障。
如今這府州外城城牆,許多處已經坍塌,刀砍火燒,汙血肉渣的痕跡到處都是,城外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層層疊疊,到處都是僵硬冰冷的屍體,就連城牆外巨大的壕溝也都被殘肢斷體填滿。城門口和城牆內外屍體層層疊疊,堆起一人多高,可見戰況之慘烈。
殘破不堪的旗子,散亂丟棄的木梯,隨處可見扔在地上的檑木滾石、刀槍盾牌,屍體上滿滿的羽箭,血汙、內臟、斷胳膊斷腿。禿鷲在天空盤旋,伺機填飽肚子,野狗成群出沒,隱藏於枯草之中,蠢蠢欲動,天地間充滿了殘忍的死亡味道。
雪慢慢下了起來,越來越大,漸漸整個天地間白成一片,也暫時遮蓋了地上的狼藉和醜陋。 夜色慢慢暗了下來,城內不時傳來百姓難以壓抑的哭泣聲,讓州城更增添了幾分淒涼和死寂。
這些日子來,金人在河外三州攻城略地,許多堡寨已經被他們攻下,到處都是殺戮和鮮血。
一萬多折家子弟兵,據城而守,金人反覆來戰,只是今日一戰,折家軍竟然死傷了兩千多人,輕傷無數。真不知道這金人要幹什麼,像發了瘋一樣,捨命攻城,完全不顧部下漢兒的傷亡。
麟州也是一樣,外圍堡寨大多失陷,麟州城處在金人的層層包圍之中,整日血戰,爭鬥不休。
豐州已經被金人攻下,保寧堡、永寧寨等都已經被攻破。金人所到之處,堡寨皆破,堡民寨眾均被殺戮,婦孺老幼都成了刀下游魂。
戰死的將士,已經被軍中草草安葬,連個墓碑也沒有留下。大敵當前,人人自危,誰也不知有沒有明天。倖存者沒有時間去悲傷和緬懷親友至愛,只有匆匆擦乾眼淚,收拾好心情,迎接下一次你死我活的血戰。
攻城拔寨、拼死在前的金人士卒,多是雲中“山後九州”的漢兒,而女真騎兵則是駐遠觀看,一旦有機會,則是羽箭馳飛,支援漢兒攻城。這些日子下來,史上的多為漢兒步兵,女真騎兵卻並未傷到分毫。
守城的折家軍將士恨得牙癢癢,也只能握緊了刀槍,拉圓了硬弓,拼命廝殺。不知道女真人給了這些漢兒什麼好處,竟然能讓他們如此心甘情願地賣力搏殺!
每日和這些漢兒激戰之餘,總能看到城外的女真鐵騎縱橫馳騁,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直視城頭的折家子弟為無物。眼看著各處村寨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百姓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豬狗一般地殺戮,婦女在金人的馬背上哭泣,西軍的這些子弟兵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咬破了嘴唇,鋼牙“滋滋”作響,也是無可奈何。
完顏婁室攻略陝西,攻破延安府,綏德軍,勢如破竹,西夏的左廂神勇軍司又是虎視眈眈,隨時可能推波助瀾。女真將士兩萬鐵騎,三萬步兵,看來是要把這河外三州一鼓作氣,歸於囊中。
軍民心中唯一的好訊息,就是河東忠義軍已經攻下了太原城,完顏銀術可退往了沂州。折家的使者已經前去尋找救援,王松應該很快會率忠義軍大軍西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