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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侄兒,姚樂菜,住了段時間,”我說,“他考試去了,上個月才走。”
裴可之點點頭,又問,“什麼考試?”
“軍校統考,就是那個要面向大眾直播的野外求生。”
“那個考試啊,”他又點頭,“以前還請很多精神醫生去做評估。”
我抬起眼看他,“你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說,“就和那些被濫用的情緒抑制器一樣。”
裴可之跪坐在我的身旁,他對甜食興趣不大,只端起杯子喝了喝熱茶。
談到這個問題,我嘆了口氣,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給監管局寫郵件,為的就是這件事兒,“明年年初會有一個加強精神類醫療器械申請稽核的提案,解決還需要循序漸進,但至少能改善一下這個問題。”
他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而問起別的,“精神療養院那邊說你最近有去過?”
我並不隱瞞,“陪小緣一起去的啦。”
”奚子緣?“裴可之向我確認。
我說對。
裴可之放下半溼的毛巾,將灰色的捲髮撥到一邊的肩膀上,他望著姜凍冬,垂著眼,他張了張嘴,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開口,“我總覺得他的話……更像是那些有高功能反社會型人格的病人。”他說,依舊是那種帶著不偏不倚的學術口吻,以此佐證他絕無私心,“要我來形容的話,他是野獸,他的一切社會化行為都是偽裝。”
說完,裴可之細細觀察姜凍冬的表情,姜凍冬並不驚訝,似乎早就料到,“為什麼這麼說?”他只是這麼反問他。
裴可之笑了笑,“直覺吧,你知道的,我學的最好的是宗教與犯罪心理。他讓我很強烈地感覺到一種潛在的連環罪犯的氣質。”
姜凍冬顯然不喜歡‘潛在的連環罪犯的氣質’這種表述,也不喜歡就這麼給人貼上標籤,他搖了搖頭,“他現在可是刑警的骨幹隊員誒,前段時間還升職了。”
“他是刑警和他有潛在的罪犯氣質不衝突。”
“可他至少沒有走上那條路,不是嗎?”姜凍冬說,他望向他,帶上了嚴肅的表情,每每這個時候的姜凍冬總有不容冒犯的嚴厲。
裴可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他知道,他不能再糾著這一點不放了。
看上去嬉皮笑臉,愛打鬧玩笑的姜凍冬,在涉及一些底線的話題上總是格外強勢。也只有在這種時刻。裴可之才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姜凍冬性格里強硬的一面。
“你很維護他。”裴可之巧妙地轉移話題。
姜凍冬沒有否認,“他還沒有犯過錯,並且一直都在努力不是嗎?他在變得更好。”
裴可之笑了笑,他不語,只是又含下一口茶,任由溫熱的苦澀在他的口腔流淌。
聊到這兒,又下起了雨。
今年秋天的雨淅淅瀝瀝的,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怎麼也下不乾淨。雨水打在梧桐樹下的魚缸裡,不多時就淺淺地匯成了一層。
裴可之注意到了這個足以容下一個成年人躺下的水族箱,問姜凍冬怎麼不往裡面養魚。
“沒找到合心意的。”姜凍冬答道。
“你要哪種?”
“要能會仰泳,又會鼓掌的魚。”
裴可之說,“聽起來不像某種魚,倒像是某條特定的魚。”
姜凍冬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裡,在瞭解姜凍冬這件事上,大概鮮少有人會超過裴可之。更稀奇的是,這種瞭解還是建立在裴可之不完全知道姜凍冬的人生上。
或許這是他的天賦,姜凍冬想,瞭解他人的天賦。
雨噼裡啪啦地落下,伴隨吹進屋裡的風,氣氛舒緩了下來。裴可之接著輕聲說,“有時候我會分不清你究竟是溫柔還是冷酷。”
他直視姜凍冬的眼睛,仿若要看清他最真實的想法,“你像一個救世主,總想讓周圍的人變好——你周圍的人也的確都會朝那個‘好’的方向發展。你明知道大多數人在‘變好’的這條路上註定備受磨難,可是,你認為這樣的磨難會使人成長,所以反倒會將對方推向那場痛苦裡。”
恰恰就是那些想要變好的心願,會使得人們走向死亡的深淵。
裴可之不相信姜凍冬會不明白這一點。
好比抑鬱類的心理疾病,危險的從來不是晚期,而是中期。不管是無法控制的滑落時期,還是逐漸好轉的攀爬階段,都是最困難的。
美好的願景與期待如同五彩繽紛的蝴蝶,在氣流間翩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