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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影片是從裴可之留下的幾大筐裡選的,挑挑揀揀,看了張標著爆笑的。
片子好笑是挺好笑的,我笑了一晚上,從沙發笑跌在地毯,又絲滑地笑趴在桌子上,把桌子當泳池手腳胡亂撲騰,假裝自己在蛙泳。柏硯舉著爆米花和可樂舉了一晚上,從沙發舉到地毯,再到盤腿坐在桌子下面,偶爾伸手遞出我的零食,任由我抓著吸管一通亂吸。
最後電影看完了,我和柏硯又吃了頓燒烤。
其實很久以前,我和柏硯都才十五六歲——每次看完電影,我倆必然大吵一架。
柏硯和我看電影的思路截然不同。他不理解故事裡曖昧模糊的態度與表達,總是充滿了為什麼和是否合理的問題;而我完全是感覺動物,只要基本邏輯沒有問題,我更在意故事的感染力。他拷問似的審判讓我感覺浪漫全無,我情緒化的表達令他認為毫無邏輯。
更不合拍的是,柏硯看不順眼我喜歡滿地亂爬的毛病;我不習慣柏硯看啥都波瀾不驚的樣子。
‘我有驚訝,’柏硯面無表情地糾正,‘很驚訝。’
我不信,‘真的嗎?’
‘真的。’柏硯點著頭說,為了讓自己的話顯得更有說服力,柏硯想了想,用我的方式形容他的驚訝,‘驚訝得本來想要放屁,但是都忘了。’
沒想到光天化日下,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屁話,‘噫,好惡心。’我忍不住嫌棄道。
‘這沒什麼噁心的,鼕鼕,人在驚訝和憤怒的時候,肛門是會收縮的。’柏硯喝了口手邊的草莓牛奶,神情平靜深遠,‘如果在很嚴肅的場合,你憋不住想要放屁的話,可以告訴我。’
‘哈?’我疑惑不解,‘告訴你做什麼?’
‘我會想辦法嚇一嚇你。’柏硯理所當然地說。
剎那間,我居然不知道是應該給他一拳,還是謝謝他的未雨綢繆,‘……’
每次吵完架,我都發誓,再也不和柏硯看電影了。後來進入軍校,我和柏硯也的確再沒機會一起去影院。這麼多年過去,我和柏硯早過了吵吵嚷嚷的年齡。當電影終了,我們也不再是還會沉浸在故事裡,沒完沒了談個不停的小孩了。
飛船平穩地前進,耳邊傳來隔座的驚呼聲,我和柏硯不約而同地看向窗外,是最高的火山出現了。為了滿足優先艙客人的好奇心,機長壓低了高度,和流雲一起,繞著火山口環行。
偌大的山口是口黑漆漆的洞,風呼嘯地灌進去,又猛烈地衝出來,滾滾的雲縈繞在四周,岩漿在深處顫動。
這正是我和柏硯此行的目的地。我們將待在這顆星球,等待這座名為喜馬拉雅的古火山噴發。
“上次和你一起慶祝我的生日還是在十八歲。”我轉過頭,問柏硯,“你還記得你當時給了我個什麼嗎?”
柏硯頷首,“記得。”
我一下笑了,“也只有你能做出這種事了。”
那時,我和柏硯都還是見習下士,總被部門外派。我被遣派到最北地執行任務,整片星系就這兒沒下雪。
我大失所望。原本播報整個星系全域會大範圍降雪,不成想我恰恰便位於沒有雪落下來的極地。晚上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望著一滴雨都沒有的窗外,沒忍住,發了牢騷,和柏硯通訊時抱怨說要是我沒有調到爆炸系就好了,這樣我不僅能過生日,還是和他一起。
柏硯安靜地等我瞎逼逼一通發洩。末了,他回答我說,‘沒關係,我給你抓了個。’
‘抓了個?’我不明所以,‘你抓了個什麼?’
柏硯言簡意賅,不想多解釋,‘見面你就知道了。’
整個十八歲的冬天,我都在疑惑他到底給我抓了個啥玩意兒,但苦於任務出了以外,屬於自己的生活幾近於無,哪怕是睡眠都在慘遭剝奪的邊緣,我再沒找到能和柏硯通訊的閒暇。
直到去下一個外派基地,我才找到機會和柏硯碰面。我們約在中轉站20號入口等他,這將是上半年是我們唯一的見面,下一次或許是夏季長假。人來人往,黑色的站臺上,燈光慘白,車輛鮮紅,同行的夥伴依次離開,我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時刻表,焦灼地注視著轉動的時針,時間即將耗盡。就在我不得不立馬動身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一回頭,便看見柏硯。
柏硯渾身溼透了,臉上都是水,分不清是雨還是汗,黑色的短髮擰成一條條的繩,黏在他的臉頰上。顯然,他遇到了意外,但我和他的軍行車都將在兩分鐘後啟程,留給我們的五十秒讓我和他都無心去討論遲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