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第1/3 頁)
裴澤那道傷其實也不深,當時都以為沒事。但傷口不小心汙了,便感染了。
一直高燒。
他這趟出征,還帶了裴定西。
裴定西一直守在他身邊。
如今裴澤的地盤也大了,東西南北都得有人。
他這趟在外,家裡留了趙景文。
如今趙景文已經和裴蓮生了兩個孩子,這血脈的結合,使他也徹底成為了裴家的一員。
若他與裴澤都在外,就定西看家,若定西跟著,就趙景文看家。
裴定西一直守著高昏迷的裴澤。
昨日裡軍醫便惶恐磕頭,表示真的無能為力,全看命了。
裴定西不眠不休好幾日了,這日實在太困了,不知不覺趴在床頭睡著了。
忽然被人掐醒。
裴定西一驚睜開了眼睛。
裴澤正掐著他的手臂,一雙眼睛幽幽地看著他。
“父親!”裴定西又驚又喜,“你醒了!”
裴澤狠狠地掐著他的手臂。
他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嘶啞虛弱。
裴定西把耳朵貼過去:“你說什麼?”
貼在他唇邊,這回聽清楚了。
“信……嚴笑。”
“不可信……趙景文。”
“信……葉碎金。”
裴澤停下換氣。
“若……有變,向……碎金……求援。”
“向碎金……稱……”
這片刻的迴光返照結束,裴澤的眼睛漸漸失去光彩。
最後,他看著空氣,呢喃。
“父親……我,我無能……”
我丟了裴家的基業。
回不去劍南了。
“父親……”
裴澤的手垂落。
壯志未酬,含恨而終。
這一生,他都是那個奔波在逃亡路上的十九歲青年。
從未停下過。
裴定西握著裴澤的手,呆了許久。
終於他站起來,喚人:“來人。”
親兵應聲進來,看到裴澤閉著眼,尚不知他已經過身。
裴定西道:“父親去了。把大家都叫來吧。”
親兵大驚,腳步踉蹌地去了。
不一刻,將領們都來了,軍帳裡擠滿了人,卻鴉雀無聲。
裴澤,裴家軍的主人,裴家軍的軍魂。
他沒了,裴家軍怎麼辦?
有人哭了,頓時傳染開來,哭聲一片。
軍帳內,軍帳外,都是哭聲,哀慟十里。
裴定西卻沒哭,少年的臉上始終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
“退兵吧。”裴定西道,“就先到這裡,先送父親回去安葬。”
主帥身故了,自然不可能再打下去了,只能退兵。
當下眾人商議,誰在這裡駐
守,路上怎麼安排等等。
最後,裴定西道:“給姐夫和令之兄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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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朝後宅去。
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穩,內心,愈是驚濤駭浪,愈是寧靜。
他果然,是有氣運加身的,趙景文想。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裴蓮乍聞噩耗,直接昏了過去。
被掐著人中掐醒,人已經惶亂驚懼得沒了主心骨:“父親、父親……那我們怎麼辦?”
趙景文遣退了屋中婢女僕婦,握著裴蓮的手:“蓮娘,別怕。你還有我,還有睿兒、瓊兒。”
“裴家,還有四萬精兵。”
“四萬精兵”聽進耳朵裡,才讓慌亂無措的裴蓮定住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