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1+2更(第2/4 頁)
小姑娘湊近了些,從她身上傳來淡淡的馨香,沈蹊稍一垂眸,立馬與她四目相對。
她的眸光柔軟而堅定。
“我與你生則共途,死則同皈。”
……
第二日沈蹊醒得很早。
這是蘭芙蕖第一次見他換上那身赤色官袍。這衣裳,她先前曾見爹爹穿過,只不過父親所穿的,是湛藍色的袍子。嚴肅而扳正的官袍,如今套在沈蹊身上,竟讓她有種記憶錯亂的恍惚感。
好像昨日他還是那襲明媚的紫衫,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隨意把玩著馬鞭子,站在烈日之下朝她吊兒郎當地笑。
見她眉目間似有哀色,沈蹊便問她:“怎麼了?”
“沒事。”
蘭芙蕖走上前,替他將衣帶繫好。沈蹊是武官,湛藍色官袍上繡著威風凜凜的麒麟,而父親是文官,官袍上所繡著雲雀。
她將衣帶繫好,低垂著臉,神色微黯。
“我就是有些……想父親。”
她的父親蘭青之,對她算不上很好,也算不上不好。
記憶裡,他好像更偏心兄長與二姐。
父親曾在京都為官,致仕後仍放不下書卷,於是就在江南開了一家學堂。他一向都是嚴厲苛刻的,從不與人開玩笑,也很少笑。
父親不光對他人嚴厲,對自己更是苛刻到了一種極點。
每當她被父親訓斥,罰跪回來後,姨娘總是一臉心疼地過來
給她上藥。
那時候安姨娘還未被歲月蹉跎,一雙柔荑白白軟軟的,聲音亦是溫柔似水。姨娘說,蕖兒,爹爹苛責你,都是為了你好,沒有人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可她就是覺得,父親不喜歡自己。
想到這裡,她的眼神又黯了一黯。沈蹊見狀,唇線抿了抿,張開雙臂將她輕摟住,溫聲說了句:“乖,等我回來。”
他沒說他回來要做什麼。
蘭芙蕖只覺得,他的目光有些凝重。
沈蹊走後,她一個人坐在屋子裡面發呆。
昨日他們在沈家鬧成那般模樣,蘭芙蕖也不敢踏出房門半步,生怕撞見那些婆婆嫂嫂們。
屋內分外寂靜,院子外,是一片歡聲笑語。
忽然間,有婢女叩門,門外響起一聲輕喚:“蘭丫頭在嗎,老爺有事找您。”
蘭芙蕖正用手託著腮小憩,聞聲,腦袋往前稍稍一傾,整個人立馬精神過來。
她扯了扯衣裳,溫聲應道:“我馬上來。”
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
蘭芙蕖並不意外沈老爺找她,少女從座上站起身,扯了扯衣襬,又將前襟子理了理,這才出門。
婢女將她引至書房前,而後恭敬地退下。
書房房門虛掩著,有淡淡的燈光從房間透出來,襯得周遭更是寂寥清淨。蘭芙蕖有些緊張,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叩響了房門。
沈老爺喚她進去。
書房裝點得很雅緻,桌案上筆墨紙硯擺放整齊。對方正站在案前,繪著一棵蘭草。
見了蘭芙蕖,他放下筆,抬眸。
蘭芙蕖徐徐欠身,恭從地朝他行了一禮。
少女衣裙委地,髮髻上彆著精緻但不甚華貴的珠釵,有光影落於其上,折射出一道金燦燦的光芒。
沈老爺端詳了她片刻,爾後和善一笑。
“長大了,更漂亮了。”
他的話語真誠,又帶著幾分長者獨有的威嚴感,蘭芙蕖不知如何接話,只好禮節性的朝他笑了笑。
“別站著,坐。”
沈老爺喚來婢女,為她添了一盞熱茶。
“這茶叫苦酩酊,茶如其名,它的味道有些苦,不知你喝不喝得慣。”
蘭芙蕖斂目垂容,淺呷了一口。
溫熱的茶麵上有水霧升騰而上,恍然間,讓她想起青衣巷的江南煙雨,也是這般水霧迷離。
茶的味道很清淡,其味甚至近乎於白水。她不禁又多嚐了一口,這才感覺舌尖有淡淡的澀意。
那澀意,緩慢地從舌尖攀延,到舌面、舌根,滑入喉嚨間時,竟意外地帶了絲清甜。
味道……好熟悉。
“這是你父親最喜歡的茶。”
沈老爺放下杯盞,神色平淡,如那安靜的茶麵,不帶半分波瀾。
“我與你父親……算是舊相識。”
他平靜道,“他很喜歡苦酩酊,我去蘭府做客,蘭青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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