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巧遇(第1/2 頁)
“沒、沒有……小店一直都沒有,不信您可以上二樓……問我們掌櫃的……”茶博士抖如篩糠,哆嗦著唇說完這句話。
易瀟挑起眉峰,抬眸掃了眼通往二樓的木梯,再環顧一週茶館大堂,沒瞧出什麼玄機,按著腰側的昆吾刀,腳步沉穩地踱上二樓。
茶館掌櫃坐在臨窗處手捧一本書,低頭像在認真翻閱。易瀟身形一出現在二樓樓梯口,掌櫃便立時合上書,起身相迎。
“客官,您有何……”
易瀟看穿對方似有準備的虛偽說辭,抬手打斷,亮出錦衣衛的腰牌:“奉官家之命查案,還請掌櫃的配合。”
掌櫃盯著腰牌看了幾眼,臉色還算鎮定,沒多少意外之色:“大人,草民一介布衣,安分守己,不知牽涉何案?”
眼前人是個硬茬,頂著壓力還能裝模作樣,易瀟不想跟他兜圈子,目露兇光:“這間茶館跟張廷裕是什麼關係?兩個月前他來過這裡,見過什麼人,老實交代清楚!”
“草民怎敢跟英國公府三公子攀交情,不過是張公子偶爾來本店賞光過一兩回……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沒有名貴的好茶,張公子不過喝一兩回圖個新鮮,已有大半年未曾來過了。”
易瀟盯著這位句句謙詞的“草民”,儘管他畏縮成一副害怕的樣子,但易瀟冷銳的目光經過他自然鬆弛的鬢角、手心,聽完他條理清晰的對答……
不對勁。
易瀟換了說法再問了個兩三回,掌櫃的面上唯唯諾諾,實則都滴水不漏地摘了個乾淨,像一條滑不溜丟的魚,叫人拿不住一點兒錯處。
……易瀟抿唇擰眉,眼底的墨色更重了,他揪起掌櫃的衣領,低聲威嚇:“你今日所說的,若有半句虛言,等於半隻腳踏進了北鎮撫司的刑獄!”
“草民以性命擔保,字字屬實,絕無虛言。”茶館掌櫃被人揪著衣領威脅,眼底仍看不出一絲慌亂緊張。
易瀟胸口憋著氣,鬆開手讓掌櫃的退下,眼不見為淨。這間茶館顯然已被人打點過,藏好了馬腳,查不出一點紕漏。
眼看線索斷在此處,易瀟獨自靠在欄杆處擰眉沉思。雁過留痕,倘若找不出張廷裕兩月前在京城留下的痕跡,很難戳穿這出“偷樑換柱”的戲碼。
揉了揉眉心,易瀟正待要撤,樓下傳來清亮爽利的嗓音。他悶著的心神一動,朝下瞥去。
臨街簡陋的酒肆裡,一位女子穿著華美的月白緞裙,梳著端莊的婦人髮髻,顰笑間卻流露少年人的活潑稚氣,側著臉同身旁的婢女笑語不斷,渾然不見貴婦人的矜持端肅。
那張側臉弧度飽滿,下頜精巧,他很眼熟,昨晚的新婚夜才見過,易瀟不會忘。
但乾淨清爽的臉上少了濃妝粉飾,五官柔和秀美,眉梢彎似新月,杏眼盈滿笑意,唇瓣笑開露出一排細密潔白的牙齒,也沒用手掩住……隔著一條街,易瀟都能感受到她舒懷的笑意。
易瀟略微分神,在這張眼熟又陌生的臉上稍作停留。
坐在她身旁的是他府上的管事和婢女,易瀟都有印象,是他安排人陪新婚夫人去採買回門禮。
不知曉他們買了什麼,還有閒情在路邊喝酒……他這位新夫人,總有令他出乎意料的一面。
易瀟目光在對面停留了一會兒,被季管事敏銳地察覺了,抬頭見是主君,想出聲致意,提醒夫人,主君就在對街樓上。
易瀟搖頭暗示季管事噤聲,他無意下來與杜清沅照面,他可不似有些人這般清閒,有閒情飲酒談笑。
“季管事,你老往對面看什麼呀?那家茶館很好喝嗎?”杜清沅抬眼往對面看去,對街的茶館看起來很清淨,沒見著半個人影。
易瀟已經悄然離去。
“無事……”季管事面不改色,為主君隱瞞:“我以為有熟人經過,是我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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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肆逗留了一會兒後,日頭西斜,杜清沅只好歇了繼續逛的心思,在傍晚時分回到易府。
季管事把採買的數樣回門禮暫時歸置到庫房,便告退了。眠冬陪著杜清沅往北屋正房走去。
越近正房,杜清沅腳步遲疑,扯了扯眠冬袖子,細聲問:“主君會不會,已經回來了啊……”
她們從後院小門回來,沒碰上門房打聽,眠冬只能猜測著回答:“肖伯既說主君近日公務纏身,要在平日應當沒那麼早回……不過成親才一日,主君早些回來陪夫人用晚膳,也是有可能的。”
別吧……杜清沅臉色複雜,步子更遲緩了,幾乎是磨蹭著到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