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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盼低著頭不答話，同學一看就知道結果了，便不再追問。高涼耐心地等著圍著老師的學生散去，這才過去問：&ldo;老師，我想知道我妹妹高盼的成績。&rdo;&ldo;哦，我看看。&rdo;那個女教師年紀有點大了，快退休了，她推推鼻樑上的老花鏡，拿著成績單上下搜尋了一番，然後說，&ldo;有點可惜啊，高盼只考了397分，今年的高中錄取線是410分。物理只考了37分，要是能考個50分都上線了啊。&rdo;高涼咬緊了牙關，她知道高盼的物理成績差，沒想到差成這樣了，中考的總分是640分，六門功課，只要每門能得70分，就能夠上高中，然而高盼這都沒考上。高涼看了高盼一眼，高盼低著頭，耳朵紅得都快滴血了。高涼嘆了口氣，說：&ldo;老師，要是我妹妹想上高中，要交多少委培費？&rdo;所謂委培生，是給考不上學卻想讀書學生開的通道，當然，費用昂貴。老師嘆了口氣：&ldo;上高中的話，差一分一百塊錢，她這個成績，至少得一千多。&rdo;高盼的眼淚滴在地上：&ldo;姐，我不讀。&rdo;她知道大姐賺錢有多辛苦，就算是家裡拿得出這個錢來，她也不願意。高涼回頭看看妹妹，又問老師：&ldo;如果不上高中，學點其他的呢？有沒有好一點的民辦學校？&rdo;老師再次推推眼鏡，看著高涼，說：&ldo;咱們縣裡是沒有，市裡倒是有兩個。這裡有招生簡章，你們拿回去看看。&rdo;&ldo;謝謝老師。&rdo;高涼拿過兩張紅色的紙，轉身出來了，高盼也跟著出來了，她追上大姐的腳步：&ldo;對不起，大姐！&rdo;高涼站住了，嘆了口氣，低頭看著手裡的招生簡章。幸虧這年頭民辦學校已經興起了，給考不上學卻又想學點技術的人有地方可去。高涼看了一下，這是兩家技校，一家偏男性，以提供短期培訓為主，什麼電工、車工、焊工、汽修工之類的，都是技術專業，另一家倒是兩年或三年的學制，專業也綜合一點，什麼會計、文秘、服裝設計、美容美髮、烹飪之類的。高涼看過之後，抬頭問高盼：&ldo;盼盼，你還想讀書嗎？&rdo;高盼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高涼說：&ldo;不想花錢上高中，那去重讀初三呢？&rdo;高盼趕緊搖了搖頭，小聲地說：&ldo;不讀。&rdo;初三太苦了，壓力也大，她再也不想重來一次。高涼只好將手頭的招生簡章遞給高盼：&ldo;你自己看看吧，有沒有想學的專業？&rdo;高盼拿著看了好一會兒，最後說：&ldo;我還不知道。&rdo;天氣太熱，高涼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ldo;那就先拿著，回去再說吧，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可能有的專業你也不知道是學什麼的。&rdo;高盼將紙收起來，和高涼一起回家。一路上高涼坐在車後座上看著妹妹的背影，她本來也想過帶高盼做生意的，但是高盼這人話太少了，性格內向，有什麼想法都不願意表達，做生意並不適合她，所以還是學一門技術吧。不過學什麼比較好呢？會計專業其實不錯，這個行業永遠也不會過時，而且只會越老越吃香，但是學了會計必定要去外面找工作吧，高涼想起上輩子高盼一去不復返的事，就有些心有餘悸，她怕高盼去了廣東又被人騙走了。文秘的話不僅要文筆過關，還要能說會道吧，不太適合高盼。學服裝設計嗎？這樣倒是可以去李俊毅廠裡，他還能幫自己看著點高盼，但是自己和李俊毅沒在一起，卻要將妹妹送到他那邊去，怎麼想都怎麼怪異啊。美容美髮還是算了吧，這個年代雖然時髦，但是在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個行業都帶了點色彩性，幾乎相當於某個行業的代名詞，堅決不能讓高盼去學這個。回到家，大家都關切地問：&ldo;考上了嗎？&rdo;不過很快就從高盼低垂的頭和高涼輕搖的腦袋得出了答案，於是大家都瞭然了。高珊和高強都十分難過地看著大姐和二姐，二姐為什麼沒考上呢，明明都那麼用功了，大姐也一直希望她能考上高中，為什麼不再努力一點呢？別讓大姐那麼傷心。王奶奶出聲安慰：&ldo;沒事的，再考就是了。&rdo;李俊偉說：&ldo;條條大路通羅馬，未必只有讀書才有出路。&rdo;吳春梅問：&ldo;差了多少分？&rdo;高涼說：&ldo;十幾分吧。聽說要一千多的委培費，盼盼不想交委培費。&rdo;吳春梅又問：&ldo;那盼盼願意復讀嗎？&rdo;高盼低著頭不說話，然後進自己房間去了。高珊悄悄地進去陪二姐了，高強也跟著進去了。高涼嘆著氣搖頭，說：&ldo;她不想復讀。我從學校帶了兩份招生簡章回來，市裡有兩所民辦職業技術學校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