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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很可口,空氣裡還有紅酒淡淡的香味,心底裡耽溺的沉醉讓音琪自責起來。兩個人的沉默,讓這段求婚彩排的前奏氣氛變得更加微妙。“音琪,要是接受求婚的人就是你,你會怎麼辦?”“啊?!”握著刀叉的手有些不聽使喚似的,在餐具邊緣碰出清脆的聲音,音琪有些尷尬地停下來,將它們放下,兩隻手拿過餐桌上的一小疊紙絹,放在雙膝上輕輕揉捏著重複一樣的動作。“那個聖誕節嗎?成敏和我一起去學校的禮堂聽你演奏,然後我們一起去利川道附近的vollisent,也是臨街的座位……音琪,我和你說起這些,他……一定也可以看到的吧。”“正勳……”音琪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飛快,她小聲的叫住他,希望正勳停下來並能夠拉住那個此刻正順著他的講述飛奔去從前的自己。正勳望著音琪,從她眼睛裡看到了那些柔軟和無助的東西,他感覺到自己心底最深切的那些全都給了出去,在她即將一一看到的細節裡,會是他的全部心意了。自己是怎樣的害怕啊,如同三年前的意外事件留下的陰影那樣,重重地覆蓋在他的心上,只能等時間替自己拂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詢問與哀求的眼神望住她,挽留她,不讓她回到從前。“如果真的會看到,他一定會笑著站在我這邊……我有時會聽到他像個朋友一樣對我說‘加油啊,許正勳’……可有時候他是個強大的對手,躲在我永遠也看不見的地方,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甚至覺的他是在替你考驗我。而現在……已經不會再有人問我為什麼來中國,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屬於這裡,就像這裡所有的人都覺得我們是在一起。滿足的人生也就是這樣,每天看到彼此,一直在一起,感覺到安全和幸福。”正勳內心裡的話,讓音琪記憶中的畫面一一被輕輕揚到高處,慢慢放大後又一幅幅呈現在自己面前——剛回上海的她常常一個人沿著廢棄的鐵路走,沉默的許正勳因為擔心所以每次都會遠遠的跟在後面,一直跟到她回家;他買來花的種子送她,幫她將花盆從小屋的陽臺搬到天台,又從天台挪回陽臺,幾乎花整整一星期的時間動手為她搭建自己的花房;實在拗不過而帶她回韓國,陪她去了離島,將曾經留下腳印的地方再走一遍;大雨天,地鐵站,是他拿著傘在等;她說想多教些孩子,多賺錢,他便做了網上鋼琴教室;……想到他所做過的事情,心底裡的溫暖漸漸變成某種期待,因此才想象一切已經實現的美滿,她注視著正勳的目光裡充滿了親切與溫柔。因為世界上不會有別的人比正勳更應該得到幸福,他善良、寬厚、浪漫而堅持,他的付出執著而單純,會將人心裡最冷漠的部分都溫暖軟化了。音琪一直無法判斷自己對他的依賴究竟是什麼,因為那種如兄妹般的情感曾經好幾次將她微妙地帶離正勳,帶離他許多年來根深葉茂的感情樹下。當音琪真地避開他畫地為牢般的愛情後,為什麼會感覺到空空的失落?所以,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不去躲避。“我只想自己從未去過離島,而只是在電子閱覽室留宿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音琪覺得後悔起來。為自己這種開脫的態度,她甚至有些討厭自己。“人們有時候會厭倦筆直通往某個地方的路,從一開始就貪戀遠路,相信它會讓過程更有意義。現在,我經過那麼多地方,那麼多人,找到我自己的地方,來到我要找的人面前,所以,即使她轉身過去,我也不會放棄。因為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只能屬於這裡,也只會屬於她……”“可那個人……她並不值得你這樣做……”“值得。”他說著望向音琪的目光裡是肯定與期待。“正勳,她……沒有把握……”音琪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肯定的話,她害怕自己不小心傷害到眼前的人。“我會一直在她身邊,幫她,我們會一起努力。”正勳將手放到胸前的時候,壓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懷裡那隻緞面盒子緊緊貼著他的心臟,劇烈的心跳讓他擁有了表白的勇氣。像交出自己的命運一般,他將盒子拿出來輕輕推到音琪面前,說:“來中國之前媽媽告訴我,一個男人的完整人生取決於他遇見一個怎樣的女人。我遇見了你,我的人生在六年前便不再只屬於我自己,所以,這個……從現在開始由你保管,因為它維繫著我們完整的人生。”望著面前這隻藍色緞面的小盒子,音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伸出手去哪怕只是碰觸它一下。是正勳,他站起來走到音琪跟前,將盒子開啟,慢慢取出裡面的指環,將脖子上的項鍊取下來穿躍過去……6音琪頸上,銀色的項鍊,銀色指環。“讓我看看你脖子上是什麼,音琪,音琪!”曉彥眼睛盯著音琪脖子上亮亮的東西,朝沙發上撲了過來。“沒什麼啊。”被問到的音琪神色有些難為情,一臉躲閃著掩飾的表情。“真的沒什麼?那讓我看看你的項鍊!”“曉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