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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搖了搖頭：“不是的。”說著她伸出手，朝著天空一揮。再從女神的手揮過的地方看過去，紅黃的光汙染不見了，那包裹著紐約天空的陰霾也不見了。一片如同身處原野才能目睹的到燦爛星空衝進眼睛。“這真美。”史蒂夫停在海拉的身側，不禁感嘆道，“我從沒在紐約見過這樣的夜空。”“光與灰塵造成的幻覺無法騙過我的眼睛。”海拉認真地開口解釋，“中庭的星空與其他的地方還不一樣。”因為有雜質遮掩，明明這片美景對海拉來說不過是抬頭便能看到的畫面，卻顯得格外的珍貴。青年將目光挪到夜空之下的女性身上：“你眼中的天空與我們眼中的不一樣。”“是的。”“……你眼中的任何事與我們的都不大一樣。”說著他的目光意外地柔和下來，海拉將身體轉過來、面朝向史蒂夫，對上那在漫天星辰之下顯得更加純淨的淺藍色：“不，有些東西還是一樣的。”比如說班納博士的紙鶴，比如說託尼那有些落魄的眼神，再比如說……你。“那這場戰爭呢？”海拉渾身一僵，這是史蒂夫第一次主動直接地對她提出這個問題。這些日子以來兩個人就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在與戰爭無關的時刻，不會再像這樣直白地提及這件事。海拉不想讓史蒂夫為此煩惱，她也不想自己因目睹著對峙而難過。沉默蔓延在兩個人之間，不過那並不漫長，沒一會海拉就沉重地舒了口氣：“你……不會想知道的，史蒂夫。”“我想聽聽你的看法。”史蒂夫沒有鬆口，他很少這樣。對於海拉不想說不想做的事情，只要不牽扯到正事，青年總是近乎寵溺地容忍她，就好像她還是那個剛剛步入青春期的孩子。“爸爸與托爾決裂時，我並不在場。”最終妥協的是海拉，對著那雙誠摯又帶著些許細期待的雙眼，她根本拒絕不了，“但當彩虹橋毀滅時，我非常震驚。”回憶起往事，海拉將碧綠色的眼睛瞥到一邊，那裡面沾染上了很多悲傷和無奈：“後來爸爸離開，人們歡慶托爾的歸來時，我到了仙宮找到托爾。他並不開心。”作為勝者，他並不開心。海拉踏入雷神的宮殿時，宴會已經散去。宮殿的主人端坐在地上、背對著門口，像個武士更像個孩子。那鮮紅的披風散在地上，海拉記得小時候她最愛乾的就是在托爾的披風上爬上爬下，然後睡倒在這片紅色之中。托爾的姿態與海拉幼時的記憶一模一樣，然而他的對面沒有父親，父親的懷裡也沒有酣睡著的自己。聽到腳步聲雷神回過頭，他那能容納整片天空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睛，但是海拉知道托爾透過碧綠看到的並不是自己。“我沒有看到爸爸與托爾的戰爭，但是我看到了你與託尼的戰爭。你贏或者他贏，我都不想看到。”她無法接受揹負著反叛而重歸光明的史蒂夫，更不想看到他承受失敗的打擊。這樣的回答並不出史蒂夫的意料，他沒有立刻回應海拉的話，而是走進些許，但最終停在了與她有半步的距離上。男人牽起海拉的手：“如果明天……我是說如果，我失敗了，甚至是死——”“——不要說。”“聽我說完，蕾。”“我不聽。”女神眼中閃過半分痛苦，她討厭這樣類似於訣別的話，儘管知道史蒂夫接下來對自己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可就算男人對著自己說愛她，她也不想聽。海拉見慣了死亡，對她來說生命的逝去是如此簡單常見，如果她願意只用這雙手她就可以奪走任何生命。正是因為她是死亡女神，當她愛的人對她提及死亡時，海拉才會抗拒。“海拉。”他喊的並不是蕾，而是自己的名字。史蒂夫嚴肅起來的聲線讓海拉一顫，他今晚打定主意不再允許自己任性。男人的手牢牢抓著她的手，連逃離的可能都不給她。有那麼一瞬間海拉甚至想動用魔法離開這裡，可當觸及到青年有些悲傷的表情時，她又挪不動腿。最終她只是撇開頭，不再掙扎。見到面前的姑娘這樣難過，史蒂夫也很是不忍。但他只是把女神攬進了自己懷裡，低下頭，用最輕最輕的聲線小聲開口：“不要責怪託尼，不要責怪他們任何人。”“——如果我在這場戰爭中死亡，那我的靈魂，我的一切都將歸屬於你。”不，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靈魂。海拉很想將史蒂夫的一切都佔為己有，她想得到他，得到他的一切。但並不是以這樣的形式。她想要的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史蒂夫，能將自己如現在一樣抱在懷裡的史蒂夫，是能站在眾英雄之前屹立不倒的史蒂夫。女神早已習慣於死亡，她的出生就伴隨著死亡，在海姆冥界更是成日與數不清的死者共同生活。然而就算是這樣，在想到面前的男人終有死期時，海拉只覺得一陣窒息感傳來，好像心臟被不知名的手揪住了。這是海拉第一次對死亡體會到畏懼和絕望。她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放到史蒂夫的臉上。冰涼的溫度讓男人呆怔瞬間，隨即他溫暖的手掌覆蓋住她纖細蒼白的手指。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