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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前方,吳源低聲示意還在發著怔的蕭大人,“大人,請您先顧及眼前,各位大人一早就來迎候您了。”一眾迎候的大人們都不是可怠慢的了。聽了吳源這話,蕭大人連忙壓下悔地要死的心悸,趕緊拱手迎向走出驛亭的同僚。迎著不知為什麼怔了一下的蕭大人,拱手笑相迎同僚們打著趣,莫不是蕭大人想夫人了。哈哈大笑後沒片刻,同僚們的殷勤客套得讓他頓生驚心,他雖貴居一品,卻只是虛位,不掌實權,所去頒旨的又不是什麼體面的事端,這樣客套不至於吧?想到還有十里路要慢慢前行,趕緊將其他心思放在一邊去,謹慎得保持著中庸,打出十二分精神來應酬。“親家公子。”翻身下馬的林政皓轉目看去,叫他的嗎?那是哪位?看著含笑走來的銀衣公子,細看了半天才恍悟,林政皓咧著嘴角笑了起來,道:“人人都確定你們回揚州去了,沒想到會到京城來逛逛。”難怪姑姑似乎也對這言家都禮讓,這言家當真不太好惹,心中就算有一百分想要回避,現實下,同為姻親,也只得識趣得拱手相迎。家耀輝含笑,“能看看京畿風光,一直是言三的夙願。”繞過人群后,能找出個熟人也不枉此行了。“哈哈,小兄定盡地主之誼,”笑著的林政皓領著言家耀輝到了一邊,看著胡亂猜測的家丁們當即排開遮擋了其他車乘間的視線,林政皓苦笑看著言家三少,印象中,這位溫厚的言家三少最是淳樸,沒想到僅僅是換了一身衣裝,轉眼就渾然翩翩佳公子了,“三少,您怎麼來這是非之地?”不敢擔當三少之稱的言耀輝微笑道:“總不能在家鄉坐等藉著京師威名散傳過來的謠言,無端染上災禍吧。”“不要在京城中賭注下自己榮辱,在京城,從沒有絕對的莊家。”看著溫雅表象下清寒的言家三少,林政皓沉寂了片刻,道:“聽我一句勸,三少,還是去姑母那邊避一避吧。”“多謝忠告。”言家耀輝微笑不減。“說句定被林公子取笑的話,言家六兄弟自出生起就在市井流言中長大,對應之策信手拈來,毫無在意,若這件事只是在流言蜚語中傳遞這麼簡單,言三又何必自尋煩惱跳進這紛紛擾擾中來。比市井流言要可怕多得多的是根深蒂固的法度。”聽得怔著了的林政皓看著言家耀輝,沒等發問,官道兩邊忽然發出一聲歡呼打斷了兩人的低語。“看!那就是簫將軍!簫將軍!”一聲起,聲聲響應,一陣高過一陣。探身看過去,遠遠的一輛馬車上,蕭泓被侍從從車廂內扶著了出來,遠看清瘦了很多,肩膀還吊著白色袋子,看來,塞北留下的傷勢還沒有痊癒。挑簾出來透透氣的蕭泓聽了兩邊突起的歡呼,頓時縮起了眉頭,當日他在江氏婚宴上出現的時候也是這樣鼓譟紛擾,難不成他又招惹上什麼是非了?立即舉目掃視,定睛在遠處的樹蔭下停頓住了。被這聲聲莫名的歡呼,蕭家的護院家丁都攪和得緊張起來,現今,蕭家最渴求的是鴉雀無聲的境界。負責看護大公子的蕭家護院仔細搜尋,順著大公子木訥的視線看過去,除了不遠處有幾位說著話的公子之外,沒見什麼特別要注意的,再看看一個勁發著呆的自家大公子,他們憂心忡忡,最近大公子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可別真出了毛病。遠遠的,特地不去張望的言家耀輝最終抬頭看過去,觸碰到看過來的視線,緩緩施了一禮;遠遠的,同樣,蕭泓按著腰間的劍柄點頭回了一禮。夾在中間的林政皓迎著蕭泓掃視過來的餘光,有點心虛起來,這種風波,他也是絕對不想參與進去的。抬手揚聲招呼道:“蕭公子,好巧啊,又碰面了。”天天見面,在同一個驛站休憩,說著這“巧”字的林政皓都不好意思了。這算是邀請吧,蕭泓邁步過來,“還以為你們已經回了揚州了。”“不能不來啊。”言家耀輝微笑回應,“君子捨命精忠報國,小人也只得舍財獨善其身了。”這是什麼意思?多少帶著些生分的回話使得氣氛頓起清涼。“啊,大公子,大公子!”穿插在人群中尋找自家公子的蕭家小廝一眼瞧著自家護院,興奮得歡呼起來,“夫人,夫人,大公子在這裡!”看著言家耀輝,蕭泓還沒說話,一旁總算猜出這位銀衣公子是什麼人的護院家丁唬得連忙擁著大公子往迎來的夫人那邊去了。“他又不曾招惹你,你何必編排他,”看著被簇擁著離遠了的蕭泓,林政皓嘆聲道:“這一路上,他都和半死人似的,這才見著點人氣,你何必還冷淡他。”“倘若有位大好男兒喜歡你的這件事鬧得人人皆知,此人殺不得,恨不得,怨不得,惱不得,你會怎麼辦?”對林政皓的責備,言家耀輝淡然反問。林政皓瞧著言家三少,良久道:“似乎……除了歸隱山野之外,沒有辦法。”“是啊,這就是所有人的願望,”言家耀輝微笑道:“想必今夜之後,滿城的公子們都在算計著我們言家究竟什麼時候逃遁山野,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