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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莊主,那是何人?”見雲景昊如此喜形於色,有位老者連忙探問。不等雲景昊回答,幾縷若有若無的樂聲已在空中飄散開來,隨著銀袍之人緩緩抬手,指尖微動,清越的箏鳴飄飄渺渺的隨風四散,被那樂聲吸引,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忘了開口。只有那兵刃相接的錚然之聲依舊清晰無比,濛濛的月色下,樂聲和著金屬的碰撞聲,逐漸由輕緩而至激烈,纏鬥至今的兩人卻似被那樂聲所控,一招一式之間已有了詭秘的韻律,不由自主的隨著樂聲的起伏而動,在場眾人多是江湖中闖蕩多年,如何會看不出其中的奇詭之處,心中又是詫異又是歎服,不由舉目朝那撫樂之人望去。樹影斑駁之間,瞧不見他身下的枝葉,那人如虛空而坐,幾縷髮絲飄揚,沉靜的臉龐俊美非常,唇邊含笑,看來溫潤可親,使人初見便生好感,但再仔細一瞧,在抬手之間,他往下垂落的目光之中卻透著些清冷疏離,彷彿他身後的明月一般,雖在你眼前,卻又讓人觸手不及。微風拂過,銀白的衣袂在月下翻飛,只見他抬了抬眼,指尖微動,樂聲驟然加劇,場中已有了變化。灰衣人倏然退了幾句,腳下不知為何亂了方寸,胸前劇烈起伏著,手中的兵刃未及相迎,無爻已將若水刺入肩胛。此時樂聲也霎時停下,那灰衣人卻猛然噴出一口血來,勉強站立著,捂住噴湧而出的血色,顯是再無反擊之力。望著滿身不知是自己還是對方的鮮血,無爻的臉上依舊是一片虛無,只是微微抬首,對半空中中祁溟月語聲平平的開了口,“謝。”祁溟月抱著弦箏由樹上躍下,對他搖了搖頭,見無爻雖一身血紅,卻未傷到致命之處,心中稍安,搖了搖頭,轉身往那灰衣人走去。此時眾人已忘了方才的爭鬥,樂聲已停,但心神仍被先前的一幕所震撼,待那銀袍的年輕公子落到地上,眼神便都不由自主的隨他而去,見他走到灰衣人身旁,都生出幾分擔心,雖是初見,但此人的風采已讓所有人折服,不少年輕的江湖後輩,望著他的眼中亦是露出了崇拜欽慕之色。祁溟月對身後的目光恍如未覺,凝神對著眼前的灰衣人一番探視,還未來得及開口,忽覺對方氣息驟變,不及反應,眼前寒芒閃過,一蓬鮮血已在空中灑落。 緣由悽豔的血色在銀白的衣袍上落下點點猩紅,祁溟月瞥了一眼袖上的痕跡,眉頭緊蹙,不斷噴湧的鮮血讓他知道此人定然再無活命的可能,可惜先前不及阻攔,此時那一身灰袍已呈暗紅之色,頸邊的傷口上,鮮血仍汩汩流淌,方才他衝著自己頸邊要害的那一擊,下手極為狠辣,彷彿取的只是他人性命一般,只是一霎之間,便已絕了生機。此人已死,祁溟月深思的眼神朝無爻望去,只見他空洞的眼內不見絲毫情緒,雖知他的雙眼不能視物,但此時卻使人有種錯覺,似乎那雙空空的眼眸正注視著那灰衣人的屍首一般,思及無爻與此人的種種相似之處,他的心中便不得不有了幾分擔憂,幸而眼下無爻的氣息尚是平穩,並無其他異樣。朝那屍首走近幾步,他俯身扯下那人臉上的蒙面之物,面巾之下的臉孔並無特別之處,足以使人轉瞬即忘,身上更是不必翻找,絕無可能有其他線索,轉頭,祁溟月對雲景昊說道:“可惜此人身份不明,也無法由他身上找出對雲昊山莊圖謀不軌之人。”一旦再無逃脫可能,便尋機自刎,如此狠絕,定非一朝一夕可以養成,此人背後,究竟藏著何種陰謀,指使蘇雅兒謀害炎瑱又是為何,這些疑問,看來只能由蘇雅兒口中才能知曉了。只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卻是不便說的太多。雲景昊見他無事,當下便鬆了一口氣,那灰衣人雖自絕當場,但尚有蘇雅兒可以查問,聽得他所言,便也點了點頭,並不多言,“既然如此,便將他的屍首埋了吧,天下大會不日便要在莊內舉行,各路群雄在此,想必宵小之輩也不敢太過放肆。”身後圍觀的眾人見此事已了,也都鬆了口氣,心中疑惑是否尚有內情,但口中卻未相問,眼神都朝祁溟月之處不斷打量,忽然出現瞭如此丰神俊朗的年輕少俠,又那般擅樂,如何還不知他的身份,一個個都帶著驚奇的目光,望著近在眼前的天音傳人。雲景昊見眾人神色,連忙一番引見,“這位是暫居莊內的程少俠,即使雲某不說,各位也該猜到了,程少俠擅使天音,前些天各位聽到的樂聲便是他所奏。”眾人未曾想到天音傳人竟會是如此年輕俊美的公子,若非方才親眼所見,恐怕也都不敢相信,此時聽了雲景昊所言,便更是將他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見他氣韻高貴,神情悠然,年歲不大卻很是沉穩,眼眸內微微含笑,不見半點初入江湖的年輕人都有的傲氣,心中都是一番讚歎,如此風姿不凡又擅使天音,模樣生的好,氣質也是出眾,想必往後定是江湖中的風雲人物,後起之秀,莫過於此了,乍一出現,便能引得無數人的目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