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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湛然終於被尋到,卻面白如紙,透著慘青,南言蒼敖難以形容 療傷半裸的上身,散發熱量,貼上君湛然的胸口,有力的手臂將他收緊,攏在懷中。君湛然掙了掙,不起作用,只能就此作罷。南宮蒼敖低頭看他閉上眼,也看到他失去血色的臉,在黑夜和火光之下,明寐不定。他從不覺得他需要保護,這個能坐於輪椅上與他交手而絲毫不落下風的人,同為男子,本是最好的對手,最佳的朋友。如今,他依然可以是最好的朋友,最佳的對手,但他清楚地知道一切並不止於此,否則,如何解釋他得知他失蹤之時的心情?同時他還知道,眼前的這個君湛然並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他隱藏在更深的地方,隱藏在這幅淡漠的面具之後,注視著懷裡的人,南宮蒼敖記起臨行之前南宮年對他說的話。鷹眸內的顏色漸漸變得深邃難測,但雙手彷彿有自己的意識,半點都沒有放鬆。將中毒而渾身冰冷的人體抱在懷中,人稱鷹帥的南宮蒼敖就這麼靠著牆,垂首望著懷裡的人,遠處的大火還在繼續燒著,他雄壯赤裸的上身也在火光下變得如同金紅。兩個人影在人群嘈雜之間並不明顯,但鷹嘯盟中總有人時不時看上一眼,以確定他們的盟主無恙。遠遠望去,一坐一臥,火災現場的一隅,這兩人彷彿處於另一個世界,周圍人聲喧譁,救火的叫嚷聲和孩童恐懼的哭叫,都與他們離得很遠,很遠。說不明白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場面很美好,美好的叫人不想破壞,溫如風拉住要上前的同伴,“盟主這幾日也忙壞了,讓他和君樓主一起好好歇歇吧。”那人點了點頭,離開了,其他鷹嘯盟所屬也紛紛回頭,忽然想起,多年來盟主東奔西走,為案子游走四方,他們似乎從沒有見過他此刻那麼安靜的模樣。南宮蒼敖總是在救人,拿人,殺人,或者在去某個地方的路上。君湛然緩緩調息,奇怪的是身體的感受越是難熬,思緒卻越是清晰,他聽見溫如風在不遠處所說的話。火在燒,燒至半天火紅,鼻腔裡滿是灰燼煙塵的氣味,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身上的氣味,融合著一點酒香,一點淡淡血腥,一點微冷的肅殺之氣。似乎察覺到他還醒著,耳邊有個聲音低低地說,“先休息一會兒,但別睡過去太久,等找到歇腳的地方我再給你請大夫……”一雙手臂將他包圍,體溫隔著他的衣物,捂住他渾身的冰冷,不斷傳來熱量,這一次君湛然任自己沉入無邊黑暗之中。火勢還在繼續,總算鷹嘯盟所屬救火救得及時,未曾釀成大災,僅客棧內的房間燒了一半,周遭住戶沒有受到大火牽連。這場火本是半夜燒起,一直燒到第二日早上。當君湛然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身在另一個地方,眼前床幔低垂,一側的桌椅擺放整齊,桌上有茶,細白瓷碟裝的茶點看起來也很精緻,房間裡很安靜。“醒了?”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讓房間內的空氣重新又開始流動。“我讓人在附近找了這家酒樓,暫時在此休整,你也需要休息。”南宮蒼敖就在床邊,君湛然之所以沒看到他,因為他並沒有站著,而是蹲在床前。“大夫已經來看過,你的傷口並無大礙,但切忌沾水,尤其是燒傷之處,天氣溼熱,過了一晚上,我再替你換次藥。”說著,便徑直褪下他的長褲,又說,“你的衣褲都有破損,我已替你換了,也擦了身。”怪不得身上輕快了許多,眼前是頂上帳幔,君湛然定定的望著,淡淡的說,“沒什麼,反正你也看過。”見他醒來,南宮蒼敖心裡高興,有意無意的緩緩說道:“確實,你渾身上下沒有我不曾看過的地方。”君湛然挑眉,微微笑了笑,“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