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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很苛刻?”君湛然忍不住問。“江湖傳言,霧樓主人不良於行,對事物要求卻極高,心性偏執,不喜美人,不愛字畫,卻偏偏有整樓的絕色,滿架的絕跡,你說,這算不算古怪?”拿君湛然自己的傳聞來問他自己,南宮蒼敖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有意。“我不知道,原來我也成了江湖人。”君湛然不在意被人說他的雙腿,在意的居然是別的。“身懷翻雲手,怎能不算江湖人,何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從你毒殺上山挑釁的匪類開始,你就算是個江湖人了。”他不把自己當江湖人物來看,莫非只當自己是商人?這人還真是叫人意外,他抬起手,“我這就要替你療傷,君樓主沒有意見吧?”“翻雲手不過是有人教的,我便學了,有什麼了不得?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將失傳絕學說的平平淡淡,君湛然身下座椅滑到房裡的空處。和桌案一樣用紫銅木打造的座椅,椅背比普通的要高,上頭細細雕著各種紋樣,一直延伸到兩個不知用什麼打造的金屬輪軸上方,那兩個金屬輪外包裹著一層某種動物的皮毛,色澤發黑,觸地無聲,要是手放上去,也該是順滑的很。君湛然的身後放著軟墊,膝上蓋著薄毯,就和那天一樣,即便是在這初夏時節,也不曾拿開,遮住了他明顯羸弱的雙腿。“翻雲手失傳江湖已久,許多人別說看,連聽都不曾聽說,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君樓主師從何人。”像是聊天,南宮蒼敖一邊說一邊舉起雙掌,“把真氣撤下,我好替你療傷。”撤下內力多少有些危險,如若對方圖謀不軌,乘隙動手,喪命都有可能,君湛然卻沒有半點遲疑,依言做了,一邊回答,“我沒有師傅。”先前說是有人教,如今卻又說沒有師傅,這絕對說不通,南宮蒼敖卻沒追問,一雙手貼上君湛然的心脈。只聽見黑暗中帶笑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要是我此時存心要對你不利,不知道你打算怎麼辦?”“如果你存心要對我不利,剛才也不會耗費內力替我穩住傷勢。”君湛然的回答和南宮蒼敖先前如出一轍,慢悠悠回答,“既要救人,又要害人,何必多此一舉。”黑暗中南宮蒼敖看到他回答這句話時候的表情,不由大笑,“哪裡有酒,我要和君樓主好好喝上幾杯!”“要酒,自然有的是,不過鷹帥還是得先替我療傷,我才有力氣把我藏的梨花釀拿出來。”這話有些玩笑的意思,有些輕快,但被君湛然說來,似乎永遠四平八穩的淡,同時卻還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這點頗對南宮蒼敖的胃口,不再多說,慢慢運功,君湛然撤了自身的內力,感覺到從南宮蒼敖那裡傳來一股熱流,直達心脈。和他人的手法不同,南宮蒼敖直抵他心口要害,此時如果他真的有心做什麼,他毫無反抗之力,只需要幾成內力,震碎心脈,就算是神仙恐怕也難有回天之力。所以方才儘管君湛然說的輕描淡寫,但真到了這一步,比起喝下一杯剩茶,還是要冒險的多。但君湛然確實這麼做了,撤下護住心脈的真氣,讓南宮蒼敖的手放在他胸前要害,這種把自己的命交在別人手上的感覺一定相當微妙,但從君湛然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南宮蒼敖以為他會考慮片刻,權衡輕重,或者再叫幾個人來,但他答應的如此爽快,他自然也沒有猶豫,一邊緩緩催動內力為他療傷,一邊暗自打量這個坐在輪椅上揚名江湖,卻連自己是個江湖人都沒有意識到的君湛然。沒有點燈,書房完全沉入夜色,一張端正俊美的臉在黑暗中微微發白,從他肩膀的骨架看,如果站起來,該是身形修長,他的眉色很濃,卻甚為高挑,劍眉入鬢,隱隱透出幾分凌厲。南宮蒼敖認為君湛然這個人表面雖然淡漠,但骨子裡應該是個倔強的人。不管犯了什麼事,只要在霧樓,就是他君湛然的客人,就沒有隨便被人抓去問罪的道理……他還記得那句話,能說出這句話來的人,一定還很自傲。這麼一個倔強自傲的人,卻偏偏身有殘疾,這不能不說是種遺憾,簡直是老天爺在開玩笑,不知道君湛然是什麼的感受,或者這也是他表面淡漠的原因。以掌相貼,只隔著單衣,南宮蒼敖能觸控到衣衫之下的肌理起伏十分明顯,衣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薰香味,可見君湛然對很多事定然非常講究。內力緩緩催動,從心脈處散開,被遮日刀所傷的內腑傷痛慢慢趨於和緩,君湛然的心跳聲也很穩定,貼在他胸前的手能感受到心口的跳動,即使性命就在別人手上,而那個人才剛見過兩次面,那節奏也一絲不亂。假如說南宮蒼敖起初只是對君湛然這個人有點感興趣,那此刻已是佩服了。“好了,你感覺怎麼樣?”收回手,南宮蒼敖在黑暗中問他,君湛然剛要開口,只覺喉頭髮甜,往前倒下,噗的吐出一口血來。門恰在此時被推開,肖虎一按某個機關,壁上轉出幾顆明珠,書房頓時灑滿柔和光亮,在光下只看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