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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皇帝竟認真說道:“敏疏成親也不過幾月,在此之前,當是童男子,這種事情,該是常事。”他居然覺得跑馬是常事。季雍搖著右手道:“怎會?就算未成親,總還有個通房隨於右,這種事情,性起來一回,慣常不過。”皇帝居然大怒:“大齊律治,為官不過四十不置通房,五十無子方可納妾,你年紀輕輕,居然也學那等老餿納起了通房?”言罷,拂袖離去。季雍急的簡直要暴走,搖著自己的手快跑幾步:“這,這可不就是臣的通房?”趙穆頓時明白過來,季雍說的是自己的右手。他向來厭憎那等行事,再一想季雍還曾用這右手給自己磨墨,或者遞接文書,自己都曾觸到過,氣的甩袖便走。約莫半個時辰後,趙穆又到了陸府門外。與東宮比鄰而居,這地方趙穆熟的不能再熟。兩天未至,陸府門外擠滿了竊竊私語的人。豫王府的幾個狗腿子就隱在人群中,兩目緊緊盯著陸府兩扇洞開的大門。趙穆氣的七竅生煙,轉頭問郭旭:“傅圖在何處,把他叫來,收拾豫王府那幾條狗!”入內,喪事辦的井井有條,兩邊簷廊下皆是些家奴們,在他們的印象裡,陸輕歌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子,陸府三兄弟更是天下難得的大善人。而敬帝和趙穆強搶陸府兩位小姑入宮,皆是荒淫無道的昏君。誰也不會料到那隻著件黑衫,連披風也不罩的男子,會是當朝皇帝。於是,諸如:蒼天無眼,先帝昏庸,當今聖上更是不開眼這類的嘆息,不絕於耳。再走幾步,正殿的簷廊下擠著的那些婆子們,竊竊私語中更是不時帶出句狗皇帝來。趙穆站在廊下側耳細聽,一個婆子道:“先帝搶了咱家大姑奶奶不算,如今那狗皇帝還想搶咱們小麻姑呢。當年他還是東宮太子的時候,上咱家給傅小將軍提親來,我也見過那長相,真真是,白瞎了那張臉。趙穆氣的面色鐵青,黑袍落落,青冠襯著玉膚,孑然鶴立在廊下靜聽。另一個婆子道:“白瞎什麼白瞎,我聽說皇家五子,唯有豫親王相貌生的最好,其他個個兒魚泡眼酒糟鼻,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你怕見的別是豫親王唄!”方才那婆子囁嚅道:“豫親王自然更和藹可親,但若論相貌,他是不及當今皇上的。”趙穆總算心裡舒服了一點,豈知此時方才罵他醜那婆子又說話了:“小聲些,豫親王如今就在屋子裡,咱家小麻姑能不能逃脫皇帝的魔爪,可全靠他呢!”有個婆子揣手上前,問道:“貴客,您可是來燒香的?”趙穆擺了擺手,輕聲道:“豫王府家人!”既是豫親王的家人,婆子們自然一片和顏悅目,目送著他進了大殿。若要俏,一身孝。瘦俏俏的小姑娘們著了孝衫,因那闊袖寬袍的相襯,雙腕分外伶細,腰身空空蕩蕩,分外惹人可憐。西間臨窗的木炕,他只能看到她衣服堆褶的背影,腰往前湊著,一手肘著小腦瓜子,正在小聲說著什麼。趙稷一臉假斯文,眼中那股色眯眯的笑,惹得趙穆恨不能上去揍他兩拳。可以想象,上輩子他們一年在明德殿的生活,大約就是這樣。臨窗對坐,或閒聊,或笑談。晚上睡的,也是他曾睡過的那張床。“東宮如今就傅圖一個人,塔娜也不甚受他控制,咱們要把她帶出來,並非難事。”趙稷道:“只是,交趾有萬里之遙,你一個小姑娘,帶著幾個婦孺,如何能到?”陸敏淡淡道:“這不勞你費心。”趙稷亦湊近了些,低聲道:“要不,你帶著塔娜先住到我那府裡,待我尋個機會在三哥面前稟上一稟,只說出門遊歷,正好送你們去交趾?”同是失意人,陸敏忍不住噗嗤一笑:“還是算了,你三哥盯你盯的緊著呢!”趙穆不止趙稷,連那小胖子趙秉都格外派人盯著,美其名曰督促弟弟們的學業,但真實意圖,大約只有他自己知道。美人橫腕,唇角微揚,一雙秋水濛濛的小鹿眼兒盯著,趙稷自然要說句大話:“殺人不過頭點地,反正兄弟也死的差不多了,我就拼著這條命,看他剮盡六親,只要剮不盡我這身肉,便有一口氣在,我也送你去交趾。”陸敏當然不信。她斜瞄一眼,見外面夜色已濃,起身揭過趙稷那繡菊花的緞面裘裡披風給他,道:“天不早了,又怪冷的,快回去吧!”這時候恰傅圖掀簾子一陣風搬衝了進來,守在外面的趙穆驚,裡面正在交接衣服的趙稷與陸敏亦驚。傅圖進門便叫:“陛下!”隔著一道門檻,裡面的兩個也在跪禮。趙穆踱至靈前,手撫上棺板。上好的崑崙鐵木大棺。他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問傅圖:“你可記得當年有一回大火燒長樂坊,朕欺負過陸敏一回的事兒?”傅圖五官錯歪,整個人一抖:“記得!”他代趙穆捱打,被陸高峰鐵拳揍到半死,終身難忘。趙穆道:“豫親王今日的皮,大約就有你當日的癢,出去找個地方,套條麻袋替他鬆鬆筋骨。”傅圖雙拳一捏,輕碰,骨節咯咯作響:“臣明白!”……目送趙稷離去。趙穆笑著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