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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敏累到無力張嘴,心道入不入宮,到這時候並不是她自己能決定的。她當然不能叫包氏為自己操心,遂問道:“磊兒晚飯吃了不曾?誰給他喂的?”陸磊自幼慣了個不好好吃飯的毛病,奶孃不過應付差事,包氏壓根兒就喂不到嘴裡,只要陸敏不在,那孩子多半一天就晃盪過了。包氏一聽,立刻道:“你別叉開話題,只要你不消了那入宮給趙穆做妃子的心思,想進這院子,門都沒有。”陸敏在外站著,苦笑了片刻,眼看暮色黑沉,忽見大院外湧進來七八個男子,陸高羊在前相領,中間一個身著紫紅色繡團蟒袍的矮個男子,正是敬帝的御前大太監許善,身後跟著七八個四品少監,疾步而來。陸敏連忙敲門:“娘,有人來了,你趕緊把門開開,好不好?”包氏以為陸敏在哄自己,索性道:“天皇老子來了我也不開門,快些走!”陸高羊上前,叫道:“大嫂!”他話音未落,門立刻開了。許善是在皇帝面前當差的第一大太監,性子圓滑不說,話說的極其漂亮,一幅公鴨嗓子帶著三分唱腔:“陸夫人,陸姑娘,咱家先給你們問個安,見個禮兒,這幾天陸將軍不曾回府,有勞你們照料家室了!”雖不曾見過,光憑衣著,包氏也看出來這是宮裡極有頭臉的太監,再瞧一眼陸敏,也知道是來接陸敏入宮的,心被鈍刀割著,轉身進了屋子。陸高羊與包氏皆以為是新帝下了聖旨,誰知這許善進門,先請他們二人坐,反客為主,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包氏身側,笑道:“皇上派咱家此番來,也沒什麼別的事情。他初初登臨,怕驚動了府中諸位,託咱家來安撫安撫大家,叫夫人、相爺都放心,咱們陸府原來什麼樣子,將來仍還是什麼樣子,大家都安定下心腸,把日子安安穩穩過著,如何?”派御前大太監來安撫臣子家室的心,可見皇帝之重視。陸高羊立刻遙對著北跪下,高聲謝著皇恩浩蕩。許善又道:“咱家還有幾句私話兒要跟陸夫人說,相爺,您能否迴避一下?”早在來之前,陸高羊就在這許善面前打問過,知道許善此來,是要說服包氏,讓陸敏入宮。一個陸薇傷透了陸高羊的心,三家子統共就陸敏這麼點乖苗苗,當然捨不得填皇宮那個火窟。當著許善的面不好明說,陸高羊只說了句:“大嫂,麻姑還小,你一定要替她做好主!”☆、再入宮陸敏叫包氏扯絮拉扯著, 一路小聲勸她:“娘,趙穆那個人我比誰都瞭解,他不會的, 你想的那些,他都不會。”一個認真考慮過要剁掉自己命根子, 上輩子連子嗣都不曾留的男人,她倒不怕他會把她怎麼樣。包氏氣的咬牙切齒,到了院門上卻一把甩開陸敏,恨恨道:“無論你再怎麼說,我絕不會同意你入宮, 若你果真敢去,我就死給你看!”暮色沉沉,陸敏又被一個人搡在了院門外,包氏自己回院了。倆母女這樣一路的吵嚷,若是別的人家, 閒話早已滿天飛了。陸府中僕婢不多,但喜歡嚼主母舌根的也不多,有了這樣的事情,自然為了避閒也都悄悄藏起來了。陸敏又回到後苑,在兩棵高高的大核桃樹中間架著的鞦韆上蕩了一會兒, 夏夜蟲鳴鳥唱蛐蛐兒不停的叫,遠處池塘邊青蛙一聲聲不停的呱呱而叫。大房院了裡,包氏坐在屋簷下作針線,這院子後面樹太多, 到了夏天不止蚊子,還有蠅子,面蝶兒,飛蛾兒,數不清的蟲子見燈就撲。包氏氣的五心煩亂,正在埋頭納著雙針角粗陋的鞋子,見那奶孃竟在教陸磊一腳腳踩掉落地上的飛蛾,陸磊如今還是個孩子,大人如何教,他自然如何做。奶孃一腳一個,他也一腳一個,倆人踩了個歡。包氏沒好氣的說道:“苗媽,無論飛蛾還是蠅子,皆是有生命的東西,你怎能教著孩子隨意踩踏殺生?快抱他回我房裡睡覺去!”奶媽還沒聽過包氏這樣的惡聲,嚇的一把抱起小陸磊,鑽屋子裡面去了。外面又有人在敲門。包氏以為還是陸敏,硬聲道:“想不通就別回來,愛上哪上哪兒去,我這院裡容不下你!”“大嫂,是我,快開門呀!”是二房鄭氏的聲音。包氏連忙開了門,鄭氏笑嘻嘻進了院子,與包氏在簷廊下坐下,說道:“我隱隱聽聞你在跟麻姑置氣?”包氏悄聲道:“她要入宮去做女官,管都管不住。如今你們大哥還在宮裡沒回來過,她再一入宮,我這個家就等於是缺了半個,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叫她去的。”鄭氏道:“大嫂,方才竇師良一直在我們院裡待著!”包氏沒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鄭氏又道:“他與高羊聊了片刻,我亦在旁聽著,聽了半天,我才省悟過來,趙穆要詔咱們麻姑入宮做女官,麻姑犟著非要去,實則她也是有苦衷的。”“何苦衷?”包氏問道。鄭氏道:“竇師良說,雖未名發卜聞,但禮親王趙程實際上已經死了。殺父弒兄之仇,趙穆是想生吞活颳了咱們陸府上下的,因為竇師良頂著,如今他還未敢妄動。咱們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