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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氏眼兒柔媚媚一笑,卻是盯著鄭氏的。陸磊這孩子小眼最靈,轉而就將核桃捧給了鄭氏,甜甜叫道:“二叔母,吃核桃!”一家子的男人們還不知道前途如何,鄭氏也是苦中作樂,揮手道:“乖孩子,叔母不吃,快拿去自己吃!”一個不注意,陸磊一口咬上那大核桃的綠皮,褐黃色一股子苦苦的汁水,苦的孩子哇一聲大哭。陸敏連忙跑了過來,替陸磊擦嘴喂水,哄高興了,倆姐弟又跑到林子深處玩去了。鄭氏望著陸敏瘦俏俏的背影,嘆道:“要不就說孩子還是得嫡出的好,當年我嫁過來的早,那三丫兒我也見過,不過一個做粗活兒的小丫頭而已,也不知大哥怎麼就……”包氏簇著兩彎小山眉,一粒粒剝著玉蜀,卻不說話。雷氏也插了句嘴:“可不是嘛,瞧瞧咱們麻姑,多懂事的孩子。又會帶孩子,又會體貼家人,那陸薇,我真是白疼了她幾年,好好的大哥讓她回漢中府,她倒好,跑進宮裡去找前程,竟然還敢刺殺皇上,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也不知道朝廷要怎麼生剮咱們一家人了。”包氏依舊一粒粒剝著玉蜀,才上了甜漿,沒有粉質的玉米,清甜脆香,咬在嘴裡一股股的甜汁子,她嚼著卻如嚼苦膽一樣。兩個妯娌皆在叫屈,包氏掰完了玉米,丟了那棒子道:“陸高峰既是陸府的當家人,必定會竭力保全咱們大家的。至於陸薇,孩子沒教育好,也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責任,無論朝廷如何可罰她,估計我也得陪著。只是可憐了孩子們,要陪我們一同受罪!”二房和三房生的都是兒子,在趙穆圍困陸府之前,陸高峰已經將他們給弄出去了,所以現在府中留下來的,唯有陸敏和陸磊兩個。無論要殺要剮,於鄭氏和雷氏來說,老一輩的死並不可怕,唯一怕的是家裡留不下後人,如今孩子們走了,她們倒沒有包氏那樣的痛苦。鄭氏和雷氏兩個抱怨完了,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又反過來安慰包氏,妯娌三個憂心忡忡,望著那遠處歡鬧的孩子,再看這整齊溫暖的家,愁的連甜玉蜀都吃不下去,一個對著一個愁眉,就那麼幹乾的坐著。到傍晚時,宮裡仍舊沒有動靜,好在陸高峰派人出來報了個平安,一家人才敢睡覺。第二天陸高峰依舊沒有回府,到傍晚的時候,竇師良卻來了。前院的婆子來傳話的時候,陸敏正在哄著給陸磊餵飯,陸磊叨著半根麵條就是不肯吃進去,在屋子裡搖頭晃腦,陸敏一路追著,嚇唬道:“再不吃,姐姐就把你送給門口那個貨郎,叫他把你帶走!”陸磊信以為真,吸溜了麵條便來搖陸敏的胳膊:“姐姐,那咱們快走吧,不然一會兒貨郎就走啦!”陸敏趁勢再喂一口,指著鼻子問道:“你果真要跟貨郎走?”陸磊重重點頭。陸敏假裝傷心:“那以後你可就再也見不到姐姐了,也見不到娘了,整天幫貨郎挑擔子去,萬一跑的慢了,還要挨貨郎的打了。”陸磊一聽竟然會見不到姐姐和娘,果真被嚇住了,撇著嘴角張開嘴巴,陸敏一筷子面隨即喂進了他的嘴裡。她匆匆喂完一碗飯,洗了把手揩了把臉,正準備出門,包氏忽而自房裡衝了出來,問道:“你這是要出去見竇先生?”陸敏點頭:“竇先生傳我出去,大約是想聊聊宮裡的事。”包氏捏了把女兒纖細的胳膊,她身上不過一件平常的素綾衣,半新不舊的。人常言女兒是貼心小棉疾,陸敏於包氏來說,不止是小棉襖,簡直是她的小棉被。她幾乎一人包辦了小陸磊的吃飯睡覺,也不過十四歲的小姑娘,姐姐做的比娘還盡心。“如今還敢登咱們家們的,也只有竇師良了,雖說咱們眼看落難,有客人來也不能失了禮儀,你怎麼能穿的如此素淨出門見客?”不由分說,包氏便拉著陸敏回了房。她挑了件香妃色綾面小襖,上面繡著如意雲紋,繫上正紅色的緞面裙子,再配一條同樣正紅色的腰帶,宮絛與禁步。臨出門時包氏又撥了自己頭上一支紅寶石鑲金耳環給她戴上,望著女兒說道:“無論咱們家到成個什麼樣子,只要這陸府撐著一天,你就是陸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出門見客一定要穿戴整齊,明白否?”一直以來,連陸敏都覺得母親雖生的美,但不過一個小家婦人,當不得大家主母。直到這幾日陸府連番變故,她才發現母親雖生的柔弱,骨子裡倒還有幾分鋼性。若是別的婦人,此時也不知要怎樣罵陸薇的祖宗八代,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了,她倒還好,除了私底下埋怨過陸薇一句,在幾個妯娌面前都很鎮定。身為大房主母,她不亂,陸府後宅就是安寧的。竇師良是和陸高羊一起進的陸府。陸高羊身為右丞,敬帝死後也是忙的四腳朝天,好容易歇緩的功夫,本想在還周殿椅子上眯一眯得了,誰知道竇師良非得要拉著他回自己家。有客在,陸高羊困的低眉搭眼,也沒辦法回屋躺著,還得應付竇師良,畢竟趙穆甫一登位,就替竇師良正了官位,如今他身兼御史大夫並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