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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高峰一個罪臣,女兒連大行皇帝都敢殺,妹妹更是個千古難見的妖后,叫他出戰,只怕他會帶著百萬大軍直接降於火州,到那時,咱們大齊肯定亡國。”兩個翰林學士爭的不可開交,趙穆負手站在窗前,始終不發一言。再過一會兒,竇師良又帶著幾個大臣進來,給趙穆彙報明日發靈駕出城的事宜。就這樣,等了整整一個上午,趙穆就沒有過空閒,陸敏也沒有等到見趙穆的機會。御前當差的宮婢們共有兩班,大約是早晚一換,她們這一整日不吃飯也不喝水,直到傍晚時,彩琴才偷偷塞了陸敏一塊兒點心,自己也悄悄吃了一塊。陸敏本不想吃,轉而一瞧,其餘幾個宮婢們也在悄悄吃點心,遂也學著彩琴背轉過身子,悄悄將那塊蓮蓉餡兒的點心給吃了。大夏天的焦渴了一天,蓮蓉餡兒全粘在了牙齒上。陸敏也不敢尋茶來吃,乾巴巴抱著個小包袱還在那兒站著,便見郭旭急匆匆走了進來。他道:“快,快,皇上這會兒有空見你了!”陸敏連忙跟著郭旭出了屋子,趙穆盤膝,就在那明黃色的軟褥上坐著。這屋子四面門窗皆敞,出奇的涼快,除了趙穆之外再無旁人,窗外彎腰站了兩排的內侍,漢白玉的臺階上一步一禁衛,長/矛上紅纓招展,襯托著整座大殿肅穆而又莊嚴。從她站的角度望出去,越過金黃色的瓦簷,可以一直看到皇城西南角上的旗樓,旗樓上豎矛靜立的侍衛紋絲不動。郭旭見陸敏略有躊躇,虛推了一把道:“快去!”陸敏上前兩步,屈膝跪在地毯上,小聲道:“小女陸敏,見過皇上!”等了至少三息的功夫,趙穆並不答話,輕垂下一隻手來,大約是想把她拉起來。陸敏微微往後避了避,自己站了起來。趙穆手在一側的炕几上,側身飛速寫著什麼,陸敏站的位置恰能看得到。他是在批劉進義發來的摺子,硃筆紅字寫道:舅舅乃我大齊第一勇士,烈勒區區夷人算得什麼,朕相信舅舅一定能頂得住,酒泉安危,朕就全交給舅舅您了。至於援兵,朕已派兵部從全大齊調撥,五十萬援兵不日便可到酒泉郡,望舅舅千萬千萬頂住!大白話的硃批,舅舅叫的彷彿嘴巴抹了蜜一般,他這是在聖旨裡頭給那劉進義拍馬屁,哄著要叫他守住酒泉郡呢。“這些日子,可想朕了不曾?”他頭也不抬,筆亦不停,倒是郭旭磨硃砂墨的手停了停。陸敏怔了半天,才省悟過來他這話是在問自己。殿裡殿外皆是人頭,人都長著耳朵,陸敏又怎好答他的話。他寫字的時候速度極快,半含著舌頭,書完之後一拍筆,伸手問道:“怎麼無茶?”郭旭連忙捧了茶碗過來,趙穆看了一眼,卻不接茶碗,埋頭又去批另一封了。“聽說你娘叫朕是白眼兒狼!”他聲音極輕,帶著幾分戲謔,但郭旭肯定聽見了。包氏罵他是白眼狼這句,是在被窩裡說的,陸敏也不知趙穆打那兒聽到的,連忙低聲說道:“那不過是氣話,奴婢一家都誓死忠誠於皇上,絕無二心!”趙穆笑了笑,批完這一份,鳳眸微挑再問:“為何無茶?”郭旭這下明白過來了,將茶碗遞給了陸敏。陸敏雙手擎著那碗茶,微微挑眉,便見趙穆先是揭了碗蓋,再接過茶碗呷了一口,仍將茶碗遞給了她。因天熱怕發臭,屍體放不得,明天敬帝的靈柩就要出城,今夜趙穆還有得忙,郭旭怕他立刻要走,趁機問道:“皇上,但不知陸姑娘的住處該如何安排?”趙穆反而問郭旭:“你的意思了?”郭旭道:“麟德殿的姑姑們全都住在東偏殿後面的宮女房中,奴婢在那兒給陸姑娘備了一間最寬大的房子。”趙穆皺了皺眉,忽而說道:“許善,你的意思了?”許善在窗外當差,聽了這話連忙一溜煙兒跑了進來,躬腰道:“後殿皇上的寢殿旁有一耳房,那原是司寢女官值夜之處,既陸姑娘是來做司寢女官的,那當然就該住在那一處!”他說這話的時候,郭旭一直在翻白眼兒。趙穆倒是一笑:“既是這樣,許善你看著將此事辦了就好!”許善笑了滿臉的褶子,躬腰對陸敏又是一禮:“從今兒起,奴婢得叫一聲陸姑姑了,陸敏姑姑,隨老奴一起去看看您的住處吧!”身為麟德殿大太監,在一個女官面前如此奴顏卑骨,許善當然是照準瞭如此能投趙穆的所好。而趙穆似乎也是有意如此,要顯得陸敏與眾不同,接過她手中的茶碗道:“去吧,隨許善瞧瞧咱們的住處去!”從方才的茶水間進去,穿過一條走廊,就是麟德殿的後殿。這後殿除了隨侍太監,以及被召見的嬪妃外,任何人是不得出入的。麟德殿後殿供皇帝起居的總共有五間房,正間和西間用來休憩,最東邊一間曾是敬帝的臥室,但如今門上刻意掛著銅將軍,給鎖上了。一間小耳房,裡面不過一張小床,另一側牆頭一條長案,再無它物,這是許善給陸敏安排的住處。他悄聲道:“陸姑娘,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瞧您心裡是個透亮兒的。咱全大齊的姑娘都沒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