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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皇上夜裡起夜,你可知道怎麼捧壺否?”陸敏接過那夜壺掂了掂, 一指一指扣在蟾蜍身上那微凹的五個孔印中,恰好一手抓住,因為家裡有個小陸磊,陸敏夜夜捧夜壺給他接尿,這東西倒是使的很順手。彩琴一笑, 又拉開了另一側的櫃門:“這是放香料的地方,平日鏟香灰,夾香料,便是陸姑姑的活兒,但不知陸姑姑在家裡, 可曾做過這些?”打理香爐,更換薰香,清掃寢室,以及鋪床撒帳, 這大概就是司寢女官所有的職責。彩琴將春豆兒指了出去,隔間只剩她二人時,悄聲道:“皇上請您入宮是做什麼的,奴婢們明著眼兒都能瞧出來,這些活計,你也就走個過場好了。有空閒時間,自在你隔壁的小間裡養著去,我會留春豆兒給你打下手,但有活計,你叫她去做就好。”陸敏咬唇片刻,低聲道:“好!”待彩琴一走,臥室裡就只剩了她和春豆兒倆人。陸敏掬著手笑了笑,鼓起勇氣拉過春豆兒一隻手,將一枚銀錁子壓進她手中:“既彩琴姑姑把你給了我,往後咱們就得相互關照了,雖說你得叫我一聲姑姑,可我總歸新來的,這屋子裡能看到的,看不到的,無論什麼活計,都請你認真指給我看,我都會記住的。”春豆兒早聽彩琴和許善兩個議論過,這位名面上是司寢,可實際上的差使卻是侍寢,但無論司寢還是侍寢,這一位在麟德殿的地位,是所有女官裡最高的。因為滿麟德殿中,司寢女官是唯一能正大光明與帝同榻而眠的女官。這個位置,在仕宦人家裡,名字更直白一點,叫通房丫頭。春豆兒連忙擺手:“我那能要您的銀子,陸姑姑快勿要折煞奴婢了!”陸敏連忙壓上她的手:“應該的,這是應該的。”拿銀子買人情關係,這是最下等的交往方式。但是趙穆給她這樣一個差使,上至太皇太后,下至麟德殿最低等的內侍小宮婢,看她不過是個玩物並笑話。 有陸輕歌和陸薇兩個在前,她這輩子也沒有資格晉位成為趙穆的嬪妃。至於司寢女官,也不過是個通房丫環,做上幾年年紀大了,自然會有新人來替換。所以許善雖瞧著恭敬的恨不能卑伏,卻敢收她的銀子,因為他的卑伏,只是為了討好趙穆,真正卑伏的是趙穆而不是她。趙穆一人得道,東宮的雞犬們跟著昇天,春豆一直在彩琴的手底下跑腿兒,還未見過大銀子,她捏過銀子掂了掂,足足二兩。暗道這陸敏在東宮的時候瞧著脾氣挺大,看起來是個要把自己作死的樣子,進了麟德殿卻很會做人,還知道籠絡小宮婢。須知皇宮是個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地方。皇帝面前巴結的再好,小奴婢們暗中給她使些絆子,也夠她受的。但既她表現的如此誠心卑伏,春豆也少不得要幫著她。所以這天一直到半夜,春豆便細細教陸敏屋子裡的各項差事,從擦桌子抹櫃子,再到該如何鋪床撒帳,撤香灰時如何才能不讓香灰撲起來,細細講了半夜。因明日敬帝的靈柩就要起靈,而身為新帝,趙穆要一直送到位於咸陽的皇家陵墓去,所以天之中,趙穆都不會回來。趁著這幾日,陸敏纏著春豆兒,將宮女們的坐、站,行禮,以及談吐說話都學了個遍。小宮婢們從七八歲入宮,十二三歲才能出來當差,四五年的時間全在學規矩,陸敏不過幾日的時間,也唯能學個毛皮而已。但她謙虛好學,又問的多,幾日下來,無論行走還是談吐,都有了七八分的相像。隨著敬帝入皇陵,陸高羊的右丞職位也撤了,陸府前院那塊西平東盛的匾額,也被朝廷悄悄摘了下來,陸府一府雖還未獲罪,但顯然逃不了舉家被誅。彩琴抽空過來兩趟,倒也暗暗佩服陸敏。從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到皇家奴婢,家人生死未卜,這時候任誰估計都會哭哭啼啼,抱怨命運待自己不公。她倒還好,面上一點也不帶,將春豆兒尊的先生一樣,認認真真的學著宮婢們的規矩。趙穆前往皇陵的第三天,太皇太后忽而傳了話來,要見陸敏。來傳話的人,是太皇太后身邊第一得力的李尚宮。這位和太皇太后竇氏同年,也有六十多歲了,老而精熠的老尚宮,矮矮瘦瘦,一件硃紅色的尚宮服腰身束的緊緊,這個年紀腰不彎背不馱,進麟德殿也不必許善通報,直接便入了趙穆寢室,四處打量一圈兒,見陸敏正在擦多寶閣上的古玩,笑了笑道:“陸姑姑,老太后請您去一趟太液仙境,不知你可能脫得開身?”無論那一殿的姑姑,見了尚宮也是要跪的。陸敏連忙跪下,應道:“即刻就可以!”立刻便有兩個小內侍上前,一左一右架過陸敏的胳膊,笑嘻嘻道:“那咱們就扶著陸姑姑前去,可好?”從三天前太皇太后那冷冷的一眼,陸敏便知道她絕不會讓自己好過。顯然,太皇太后忍過三天,這是趁著趙穆沒回來,要收拾她了。陸敏叫兩個小內侍從後門上架了出去,一伸手道:“兩位公公,我竟忘了,薰香爐上的梅花托座,還在我手裡拿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