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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想必也積蓄了很久,要使個狠手出來, 立爭一招就能幫到餘寶珠。原本,這事兒陸敏該交給李祿去辦的。但常言說的好,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老。若事事依靠李祿,自己這個後位,照樣坐不穩。至於這個李尚宮, 算是太皇太后宮裡最得力的婆子。既太皇太后要對付她,跑腿兒的當然是這李尚宮。倒不如趁著太皇太后不備,先將這李尚宮給剪了,無論老太太有什麼招數,沒了李尚宮這兩條腿, 她也出不得太液仙境。想到這裡,她先一笑,卻忽而臉寒:“本宮三月入長安殿,七月及封后大禮,無一樣不是在太皇太后的見證與許可之下。李尚宮也是太皇太后身邊的老人了, 明知本宮與太皇太后祖孫相處融洽,竟敢說出不孝二字來,這明擺著便是離間我們祖孫之間的關係。林平,將李總管請來, 叫他與李尚宮好好論論什麼叫孝與不孝!”皇后自上位之後就一直懷柔,連前朝百官都知道她的仁善,李尚宮也是以為她沒脾氣,才敢欺那麼一句不孝,誰知她瞧著綿軟,一腳踢過去卻是塊鐵板,還想磕頭求饒,林平已帶著內侍們將她給拖走了。太液仙境中。太皇太后見皇后親至,雖自己動不了,卻也指揮著一干人忙的團團轉,一干人見禮罷,陸敏在床前一張椅子上坐了,撫著肚子問道:“皇祖母如今腿可好點了?可能起得來走上幾步?”太皇太后這是個慢性中風,自打去年臘月初八一回大鬧之後,先是麻了手,漸漸是胳膊,再漸漸兩條腿也走不得路,成了個癱子。經過御醫們一年多不懈的針灸,如今她的手漸漸能動了,但腿依舊沉沉無知覺。早有人將陸敏治李尚宮那一出報給她了,聽說還是送給李祿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賠上一個馬前卒,太皇太后越發想一招制勝,搖著自己一雙手道:“御醫們說,哀家一雙腿還有站起來的希望,但是須取一匹純種大宛馬的膝蓋煎藥來治。這馬也有講究,年必須十三歲,蘭筋必須為紅,背上必得有虎紋龍翼,缺一不可。哀家想著,這樣一匹馬只怕也不難尋,所以正打算召誥天下,尋這樣一匹馬來替哀家治病了,皇后您覺得如何?”十三歲馬齡,蘭筋為紅,背有虎紋龍翼的大宛馬人稱神駒,是天馬之子,事實上整個大齊國內,唯有一匹,那就是陸高峰的坐騎。若太皇太后果真詔告天下,要這樣一匹馬,大家很容易就會想到陸高峰那匹馬。不過一匹馬而已,帝后若果真孝順,肯定得殺馬,取膝蓋給太皇太后治病不是?但那匹馬,正是陸高峰騎著追捕烈勒的那一匹,當初馱著陸高峰從火州兵營突破重圍,於陸高峰來說,是戰友,亦是夥伴,又豈能殺之?陸敏也不廢話,直接挑明:“本宮只聽過牛膝治中風,還是頭一回聽說馬膝也能治中風。這方子可真夠偏的,恰恰我爹就有這樣一匹戰馬,您說這該怎麼辦呢?”太皇太后詭異一笑:“哀家這把年紀,再站起來的機會可遇不可救。皇后如今賢良之名在外,想必不會拒絕哀家的要求吧。”拿賢良之名搏後位,最終也會叫賢良二字綁架,果真賢良,她就不能在皇帝採嬪良女納嬪妃時拈酸吃醋,不能為了一匹馬而拒絕太皇太后的要求。陸敏點頭:“果真無法拒絕。”太皇太后再笑:“哀家知道你父親與那匹戰馬的感情,所以並不想殺一匹良駒。但哀家給你面子,你也得給哀家一個面子。寶珠在皇子殿為婢,哀家心裡不是滋味兒,你給皇上說說,給寶珠一個貴妃之位,你爹那條馬的性命也就保住了,你說是不是?”陸敏低眉一笑,暗道原來這老太太到如今都還未歇了要把餘寶珠塞進皇帝后宮的心思。她道:“按理說本宮懷了身孕,後宮也該進幾個姐妹熱鬧熱鬧,但是餘寶珠當初可是拿厭勝詛咒過本宮的。皇祖母,人常言江山易改本性難易,狗改不了□□,一個敢操持厭勝的女人,恕本宮的後宮裡不能要她。”太皇太后忍著氣要來拉陸敏的手,低聲哀求道:“你是皇后,又得聖寵,她如今走投無路,橫豎也越不過你去。給她一個妃位,叫她在這後宮裡養老,算哀家求你了,如何?”陸敏心說東郭先生救狼的時候,那條狼也走投無路,可轉身還不是吃了他?她仍舊搖頭,孕中想給腹中的孩子造點善報,心軟勸了一句:“皇祖母,若說在宮外給寶珠找房好親事,本宮今夜回去求求皇上,也就能了,您又何必執意讓她入宮呢?”太皇太后一聽陸敏將想把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外嫁,氣的變了臉,指著陸敏的臉道:“賤婢,那左銀臺門你堵得住一時,堵不住一世,總有一天,會有更多更年青貌美的女子進來,一腳腳踩你的臉,到那時,哀家要看你還如何猖狂。”陸敏也不生氣,悠悠道:“聽皇祖母這泣血錐心之言,顯然是過來人才能有的感悟。但無論那左銀臺門上香車載進來多少位,裡面也不會有餘寶珠,這恰是我今日的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