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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小屋的門外走進來一個人,身上還穿著新郎官的紅色長袍,卻已被撕得十分破爛,露出裡邊發白腫脹的身體,肋下還開了個大洞,血肉模糊,白骨森森。此人頭大如鬥,臉上已看不出五官面目,皆因全都已經腐爛變形,只勉強看得到兩顆翻白的眼珠子,當真是要多嚇人有多嚇人。他一步步走來,手上還拖著一個人,此人雙眼緊閉,額頭之上似是被重物砸過,鮮血淋漓,被像拖死狗一樣拖過來,竟是剛剛出去的賀憲。文慧見到此人,卻哭得更加厲害,一邊想要伸手去拉那人,只是陸仁賈站在她一旁,她似是極為忌憚,每次手剛剛伸出去便又縮了回去。那人一見到文慧,猛然間站住了,兩顆翻白的眼珠子骨碌碌一陣亂轉,忽然間有淚水流了下來,嘴巴開開合合幾次,終於模糊地叫出聲音來:“阿……慧……”文慧哭得更加厲害,拼命搖著頭,好像至死也不願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哭哭啼啼的聲音和模糊的呻吟聲交雜在一起,在空寂昏暗的閨房裡好不滲人可怖。“難道真的是新郎官乾的嗎?”賈若夢不敢置信地輕聲對陸仁賈說道,不忍心再看到這場慘絕人寰的一幕。“就是……就是他害得我!”只見新郎官嘶吼一聲,手上用力,只聽喀嚓一聲,賀憲的一條腿竟生生被他拗斷了。賀憲痛叫一聲,當場昏死過去。“住手!賀松,你在新婚之夜殺了新娘文慧,現在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要殺掉嗎?簡直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喪盡天良!”賈若夢終於看不下去了,衝動之下渾然忘卻了面前的恐怖景象,從陸仁賈身後挺身而出怒斥道。“我不是新郎官,更不是賀松!”只見對方狂吼一聲,舉起雙拳來拼命捶打自己身體,只打得血肉飛濺,他卻彷彿全不知痛,一邊打一邊吼道:“都是他們害的!都是他們害的!明明知道我和阿慧是真心相愛、互相喜歡的,偏偏要棒打鴛鴦將我們拆散!”此言一出,賈若夢和陸仁賈頓時愣在當下,原來作祟者果然另有其人!肯定是一個未知的怨靈附體在新郎賀松身上,還在新婚之夜大開殺戒,將自己所愛的女人和仇人統統殺盡。“你到底是誰?快從實招來,不然立刻就讓你灰飛煙滅!”陸仁賈厲聲喝道,聲音中有難以言喻的威嚴感,竟然震懾地對方不敢繼續造次。“我……我叫阿德,和文慧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她曾經親口答應我要做我的妻子,可是文班主卻瞧不起我也是個唱戲的,非要將文慧嫁給鎮長之子!我去找他們求情勸說,卻被賀憲這個狗鎮長命人毒打一頓,竟然將我活活打死……”說到這裡,阿德的聲音漸漸變得慘然高亢。“為什麼?為什麼要活活將我們拆散?!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絕對不會和文慧分開,永遠都不會分開!”說話間,阿德伸手去拉文慧,卻發現中間不知隔了什麼,像堵牆一樣攔住了他。“你……你為什麼要阻我?凡是要講我們拆散的人,全部都不會放過!”阿德轉頭如惡鬼般狠狠盯著陸仁賈。陸仁賈毫無懼色地和他對視,碧色眸子中漸漸漾起一抹血色。阿德忽然間慘嚎一聲,猛然間倒退數步,彷彿被一刀捅中一樣全身蜷縮在一起,倒在地上不住抽搐起來。文慧見狀大驚,急忙跪地向陸仁賈連連叩拜,嗯嗯啊啊地彷彿在苦苦哀求他高抬貴手。她的語音忽然頓住,一雙妙目仿如見了什麼極可怕的事物般張得大大的,一副驚駭欲死的模樣。賈若夢不禁一愣,順著文慧的目光向陸仁賈看去,陸仁賈一雙眼眸已如火般赤紅,面上神情說不出的奇詭。忽聽得文慧一聲呻吟,那模糊的影子轉瞬即逝。魂飛魄散?!阿德見此情形淒厲地嚎叫一聲,作勢就要撲過來,然而一對上陸仁賈的眼睛,便如老鼠見了貓一般,顫抖著跪倒在地,也不說話,只是連連叩首。“他幹嗎要拜你?”賈若夢一頭霧水地問道,見陸仁賈不答,便推了推他,“陸仁賈……陸仁賈!”陸仁賈一怔,眼中紅光倏忽而去,茫然片刻,他忽然道:“司祈。”“司祈?”賈若夢更是摸不著頭腦,“司祈是什麼?”“我的名字。”過去的陸仁賈現在的司祈答道。“你……你想起來了?”賈若夢又驚又喜。司祈卻搖搖頭,“我只想起了這個名字,只知道這是我的名字。”賈若夢卻不氣餒:“慢慢來,總有一天你會全部想起來的!”說著,她一回頭,卻見新郎官的身體已倒在地上,一個模糊的影子也從破損不堪的身體上飄了起來——這才是阿德的真正面目!阿德的魂魄,卻也沒有了剛剛的戾氣,他浮在半空之中,恭恭敬敬地對著司祈施禮道:“大人……”“你認得我?”司祈這下倒是訝然。他這麼一問,阿德也十分驚訝,他盯著司祈半晌道:“大人……您不記得了?”“正是。”司祈點頭,“我除了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怎會如此,大人您是……”阿德方要說時,忽然間從那具七孔流血的身體上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