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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后身亡多日,皇上按下不發,一切都顯得如此詭異,讓人不免聯想到政治因素。直到三日後,秦府率先掛上了白幡,陸陸續續地,京城一夜白頭。秦府,秦流紅著眼睛坐在太后出閣前住的閨房裡,神色沉痛。平陽推開房門進來,見父親抬手拭眼,便知道他是又忍不住了。“父親,就讓瑤光這樣去吧。”平陽蹲在父親的面前,看他黑髮變成銀絲,心裡難過萬分。“是秦家對不住她……”秦流閉眼。“她這一生過得並不快樂,咱們就不要牽絆她了,讓她好好地走。”秦流雙手緊握,痛哭出聲。自古紅顏多薄命,何況她才色俱佳,所以才走得這般的早。 癔症暖春來臨,未央宮裡的梨花一夜之間競相綻放,遠遠望過去,就像美人臉上的面紗,美得朦朧神秘。未央宮的正殿,太醫們俯首而立,不敢直視君王的眼睛。“也就說,這毛病沒法醫治了?”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為首的太醫拱手回稟:“古往今來,患癔症者不在少數,但真正痊癒的少之又少。何況……”許太醫猶豫地抬頭,看了一樣君王的面容,道,“何況她當日求死心切,能挽回一條性命已經是幸之又幸了,如今雖記不起前塵往事,但好歹身體無虞啊。”照他看來,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那日的情景彷彿還浮現在眾人的眼中,若不是她的貼身婢女及時發現,恐怕芳魂早已渡過奈何橋了。直至今日,那條烏黑的痕跡還有餘痕,陛下每看見一次臉色便難看一分,連累周圍的人都整日惶恐不安。眾太醫悉心救治了倆月,終於將她恢復了過來,可這癔症……眾人的確是無可奈何了。他們戰戰兢兢地站在殿中,生怕上面的人一怒之下將他們都革了官職發配出去。“既如此,也不必強求,記不起有記不起的好處。”出乎意料,上首的男人這般說道。眾人驚愕,如聞綸音。“只一點,閉緊你們的嘴巴,若膽敢洩露出關於她的一個字,朕抄了你們全族。”他嘴角一抿,剛硬堅毅。眾太醫冷汗一流,齊齊應是。哪裡敢不應呢?當日目睹那一切的人或被放出宮或被封了口,就連她身邊最親近的宮女也無緣無故的消失了,若不是他們這些還對她的病情有些幫助,恐怕……打住打住,不敢再細想下去了。高內抱著拂塵走來,彎腰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就見他臉色頓變,來不及交代一句便匆忙離開了。“各位大人散了吧。”高內說完,匆匆跟上前面人的腳步。寢宮裡,一位身穿月白色紗裙的女子正疑惑地站在鏡面上,左看右看,神色越來越不對。伺候在她身側的宮女臉色忐忑,一眼不錯地將她看著,生怕出了什麼紕漏。“香雲……”“奴婢在。”香雲趕緊應道。“我這肚子怎麼大了許多啊……”女子皺眉,不解地看著鏡面,“我這些日子也沒多吃啊,怎麼回事呢?”香雲冷汗淋漓,想起高公公的交代,感覺渾身都僵住了。外間,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定是陛下回來了!”沒等鏡面前的女子反應,香雲便先歡喜了起來,總算有救了。女子轉頭,朝著門口看去。穿著玄色衣袍的男人大步走來,步伐跨得又急又大,生怕慢了一刻等待他的便又是那落入地獄般的絕望。“這是怎麼了?”他整理好笑容上前,拉著她的手問道。“你怎麼回來了?”女子疑惑地看著他,“她們說你在處理事情,要很晚才會回來。”朱照業緩緩地放鬆面部肌肉,抬手幫她理了理頭髮,道:“處理完了,就早點兒回來陪你。”她點頭,恍然大悟:“哦……”“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他低頭,用額頭抵住她的。她轉了轉眼珠,眸色中的疑惑更深了,彷彿在問“要說什麼呢”。每當看到她這副懵懂遲鈍的樣子,他心中便如針刺一般的疼。但只要一想到她還活著,還在他身邊,他又對殘酷的命運恨不起來。“剛剛在做什麼?”他主動換了個話題。她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推開他,指著自己的肚子問道:“這裡,大了。”他的心砰砰亂跳,呼吸都亂了。“我有身孕了嗎?”她直白地問出了口,就像問“今日的天氣是晴還是雨”。朱照業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呼吸都放慢了:“如果我說是呢?”她歪了歪頭,皺眉,一時半刻沒有說話。朱照業像是滑入了懸崖邊,是否能夠得救就看她下一刻的反應了。在她被救下來的當天,許院判就發現了她已有了月餘的身孕,他又驚又喜,可看著床榻上只剩下一口氣的她,他又彷彿被扼住了咽喉,那份喜悅消失得無影無蹤。在太醫救治的過程中,他早已被預告可能會保不住孩子,他雖痛不欲生,但也知道她活著的意義比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意義更重大。可萬萬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孩子比他想象中堅強,竟然一直堅持到了現在,直到今日被她發現。“哦,那就是我猜對了。”她怔了片刻,然後平靜地點了點頭。這一刻,他才相信,前塵往事與她完全無關了,否則清醒的秦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