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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人,只分為兩類,秦禎秦瑤光算作一類,再而便是餘下的眾人了。——再說太子劉鈞這變,既然得了瑤光的首肯,他便大張旗鼓地張羅起昏儀來了。東宮掌事勸他:“秦家女是妾,不該有如此大的排場。”劉鈞回他:“縱然是妾她也是相國府的娘子,身份高貴。若失了排場,莫不是讓相國大人沒臉?”“可……妾室的規格不該這般高啊。”掌事難得被太子駁斥,有些訥訥的說道。“孤從未輕視瑤光,爾等也不可輕視她。孤看了,這一應規格皆是在太子妃之下,只要不超過太子妃便無礙。”劉鈞眉毛一豎,難得如此嚴肅。掌事不敢再多言,埋頭退了下去,再不敢“上諫”。此時太子妃的殿裡,太子府的乳孃正在勸她去向殿下諫言,莫將納妾的排場搞得過於隆重。太子妃身穿絳紅色的衣裙,側靠在寬大的椅子上,一手捻帕一手搖扇,鳳眼微閉,看不出什麼喜怒來。“奴婢聽說秦女容色過人,加之一貫有敏慧的名聲,恐入宮後會對太子妃不利,還請太子妃早做打算。”乳孃站在太子妃的側邊,語氣溫和,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不善的意味。“瑤光麼,本妃見過,是個聰明的孩子。”太子妃鳳眼微睜,水光瑩潤,將原本平淡的容貌添上了幾分光彩。她微微一動,換了倚靠的方向,“乳孃不必多慮,這宮裡的女子這麼多,本妃要是一一防範,可不得累死?”乳孃鄭氏卻不這麼想,她細細勸導太子妃:“旁的女子也就罷了,縱然得了雨露也不過身份卑微,翻不起什麼風浪。可秦女不同啊,她身後有秦家,要是稍有反逆之心,恐怕不太妙……”而且秦女容姿過人,這男子都愛顏色好的,還未嫁進來便讓太子折騰出這般動靜,要是再得了寵生了兒子,那太子妃這位置還能坐的踏實嗎?“乳孃別忘了,秦家要是真能保她,還會讓她來東宮做妾?”太子妃輕笑一聲,“聖人的算盤乳孃看來是還沒看明白,罷了,乳孃要是實在擔心的話不妨就代本妃去秦家走一遭,也算是打個招呼。”鄭氏點頭,並未將這當作玩笑話。她也算是看得多識得廣的人了,這不愛美女的男子可還真沒見過幾個。秦女既然有能耐抓住太子的心,那她便不能輕視,得幫太子妃敲打敲打她了。“諾。” 嫁入自從太子來過之後,瑤光的閨房便解禁了。“六娘子。”小石榴跪在床邊輕輕叫起。床上的人眼睛微眯,似乎還不適應光線,嗓子帶著一絲喑啞:“小石榴……你回來了?”“六娘子,該起了。”小石榴在一旁擰乾了是溼帕子,雙手奉給瑤光。瑤光撐著手肘坐了起來,先是失神了片刻,然後才轉頭看著小石榴,笑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小石榴嘆氣:“奴婢賤命一條,不會輕易死掉的,六娘子放心。”“你這是怪我呢。”瑤光接過帕子擦了擦臉。“奴婢不敢,只求日後六娘子行事穩重些,奴婢便要燒高香了。”小石榴就是這那般,同樣在官媽媽手底下出來的,有順從聽命如小柑橘,也有一嘴毛刺,扎得瑤光哪兒哪兒都疼的小石榴。瑤光掀被下床,垂著頭,一頭黑亮柔順的髮絲傾瀉了下來,柔光落了進來,襯得那黑髮如水光瀲灩的瀑布一般。“再也不會了,你放心。”她抬頭,神色看似平常,眼底卻如一潭不被打擾的似水,平靜無波,再無往日的靈動鮮活。小石榴心底一抽,在心裡罵了那宣王千百十萬遍。“奴婢伺候您梳洗。”小石榴雙手扶著瑤光站起,就像扶著那蹣跚學步的嬰兒那般。瑤光斂下了心神,一臉奇怪地看她:“你今日怎麼這般溫柔,我怪不習慣的。”小石榴:“……”——四月十五,太子府的聘禮下到了秦府,瑤光掃了一眼便回了房,餘下的便交給大夫人打理。春日閣的小書房裡,瑤光讓小石榴點了一個火盆,隨後便將以往悉心儲存的筆墨付之一炬。火舌捲起了竹簡和絲帕,將上面的字跡悉數吞入了腹中。小石榴側頭看瑤光,火光的映襯下,她的臉蛋兒泛著不自然地紅,雙眼亮得與這火舌不相上下。再看向火盆,那裡面燒燬的,豈止是才華橫溢的詩篇,更是一個少女曾萌動過的春心。沒了,一切都沒了。“小石榴。”她突然揚聲。“奴婢在。”“不管日後我做了何事,你也一定要像往日那般對我,不要變得跟他們一樣。”小石榴先是點頭,而後皺眉不解:“往日……奴婢怎麼對您了?”“嘴下不留情。”瑤光轉頭,一臉嚴肅的看著她。小石榴牽動嘴角,咬牙應承下來:“好,奴婢一定記著不給您好臉。”瑤光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而後揚長而去。小石榴垂眸,看向那一盆黑黢黢的東西,彎腰撿起一旁的鉗子,從火盆裡夾出一隻燻得不見本色的荷包。它實在是運氣好,藏在一堆竹簡裡面掩蓋了自己的身影,其餘的絲帕類的都已經粉末了,它卻只是被燻黑了一層。她拍了拍上面的灰,珍而重之地放入了自己的懷裡。這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