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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李承德已經被爛骨草融得差不多了,如同一個人形的肉坨,在枷鎖上扭曲地掛著,身上的囚衣已經沒有什麼完好的地方,想必在他不在的這兩天,看守他的獄卒並沒有懈怠對於李承德的拷問。“李承德……”還未等劉郡守最後一次發問,李承德竟然抬起頭來,啞聲道:“李某……有話要和大人說。”此刻李承德的聲音是如此清晰有條理,全然不像前幾日那樣的癲瘋和糊塗,劉郡守不由得心中一喜,難道是迴光返照?於是急上前去問道:“什麼?你說?”他終於是熬不住了,本來就應該如此,沒人能熬得過他的手段,沒有人。只是太過虛弱,李承德的聲音細如蚊吶讓他難以聽清,見他絮絮叨叨地好像一直在說著些什麼。生怕錯過了什麼訊息,劉郡守焦急上前去,附耳在李承德的唇邊靜靜地聽著。奈何還是隻能聽到一些細碎的音節,正欲發怒,卻感覺到耳朵一痛,劉郡守不由得“啊”的慘叫出聲。這一聲驚動整個水牢的慘叫聲把方才那獄卒唬了一跳,驚慌地定睛一看,劉郡守的左臉此刻已經鮮血淋漓,左耳竟然上少了一小半片。而那連著筋骨的另外半片耳朵,正被李承德嫌惡的吐出嘴巴。此時李承德已經到達極限,嘴角血唾緩緩流出,也不知那血是劉郡守的,還是因為被折磨太久五臟六腑出的血。強忍住耳朵上的劇痛,低吼著,劉郡守推開來攙扶他的手下,手中卻順勢拉出了他的佩刀。怒瞪的眼睛已然充血泛紅,劉郡守狠狠把刀插進李承德的腹部,嗜血之色不絕於眼。方才那絕地一擊已經用盡了李承德所有的力氣,他的眼睛逐漸變得有些渾濁,卻似乎看見了什麼美景,咧嘴笑了,血汙在他臉上含糊不清十分狼狽的樣子:“夫人……珊瑚簪子……你戴著真好看,再也看不到了啊……”眼睛逐漸變得渾濁,李承德卻忽的大喝道:“以身赴國難,不過如歸矣!”接著便像斷了弦的琴,回聲猶在,卻已經成了一個再不能發聲,再沒有靈魂的軀殼。兩眼怒瞪,明明已經沒有了光彩,只是李承德眼中的濃烈的憤恨卻還是讓劉郡守心裡有些發憷。想起無數個死在他手中的人,劉郡守又恢復了鎮定,不過是他的富貴路上千萬屍體的其中一具,他見的多了!何必要怕一個死人?“把他處理了。”狂怒之後,劉郡守終於有些瞬間放鬆的疲憊,耳朵上的劇痛也隨之席捲而來。“是,大人。”獄卒接了命令,卻繼續道:“那他的妻兒該如何論罰?”“哼”地憤憤一笑,劉郡守怒極反笑:“傳我的命令,李承德通敵叛國,其罪當誅,已經畏罪自盡。李氏一族全部充入奴籍,發配邊疆。餘下的奴僕全部發賣,所得錢財與李家所有財產一併充公!”捂住仍然在流血的耳朵,劉郡守吃痛的“噝”了一聲:“公文,貼一張就好,不用大張旗鼓地搞個滿城風雨。明白沒有?”“是,大人。”領了命令,低頭瞄著劉郡守的身影慢慢離去,那獄卒竟然鬆了一口氣。這場折磨終於結束了,他每天在水牢裡給李承德灌毒扎針,若是其他人早就是死的死,求饒的求饒,沒成想李承德竟然是個這樣的因骨頭。到了後來,他甚至有些於心不忍了。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一個人小小的獄卒,並不是什麼高官,不知道上頭要做些什麼,只是這李承德的硬氣著實讓他不禁心生佩服。如今劉郡守結果了他的姓名,其實也了結了自己心中的掙扎,因而他忽然覺得有些心安。死了,也是好事,這樣日復一日的折磨,還是不如死了解脫的好。心中想法紛紛轉轉的獄卒上前去合上了李承德的眼睛,心中念道:早登極樂,勿念今生。再給他解了鎖,想要拖著他出去。卻在開鎖時掃過李承德的袖口,裡頭鼓鼓囊囊的似乎有東西。往裡一探,那獄卒不禁大吃一驚。在他手上出現的,竟然是一封寫了許多名字的血書!發配邊疆“李承德通敵叛國,其罪當誅,已經畏罪自盡。李氏一族全部充入奴籍,發配邊疆。餘下的奴僕全部發賣,所得錢財與李家所有財產一併充公!”聽著官兵不帶絲毫感情的宣判,李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從地上直起身子就衝著那人而去,她抓住他的衣領喑啞道:“你說什麼?不可能的,老爺不會死的,你撒謊……你撒謊!”完全失去了理智,李夫人此時也顧不上什麼儀態風範了,她相信李承德一定還好好的,定是這些人把他藏起來了,然後用這樣的訊息來騙她而已。那人抬手一推,推開李夫人拉扯的手,語氣裡均是無奈:“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事實就擺在案前,你這又是何苦?”本就沒什麼力氣的李夫人毫無懸念地被推倒在地,目光渙散地看著低頭看著地下,口中胡亂地喃喃道:“不可能……老爺怎麼會死呢?他說過他不會有事的……”離得近的李清月和李清宇輕輕扶起李夫人,面上悲痛之色流淌在臉上。覺得那官兵神情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