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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秋失神,趙澈亦是痛苦不堪。他再氣白穆川,心中卻又是何等地憐惜這一個忠心耿耿的知己?“穆川他,聰明瞭一世,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犯糊塗朕明明很快就能查明真相,赦他出來了”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監牢之中只剩一具白衣被鮮血染紅的屍體,大黎朝堂之上,也再沒有右丞白穆川了。淚眼朦朧間,李清秋透過趙澈,隱隱看到他身後的半空裡好似飄了一個人。那是司命?他無言地看著她。彷彿在說,看吧,這就是報應,是你自己種下的惡果,我也無力迴天。三日後,白穆川的屍首以右丞之禮厚葬。木棺停在白府祠堂,桑默慈守了三天三夜。管家每至祠堂,都看見她對著棺木唸唸有詞,臉上時而帶笑,時而又滿是淚痕。三日後蓋棺下葬,眾人赫然發現,棺中竟是躺了兩具屍體。那女子穿著一身嫁衣,膚若凝脂,嘴角含笑,竟彷彿睡著一般。地上孤零零躺著一隻裝過水銀的瓶子。既是如此,趙澈聽了李清秋所言,將二人合葬。究竟,還會有什麼樣的災難等著自己?李清秋不敢再想。她終日宿於昭陽宮中偏殿改造的佛堂,日夜唸經祈福,祈求所有人所有一切都能平安無事。北境終於再次傳來捷報,大黎公主和親,毪拓疆主賀蘭淵大喜,派出五千精兵支援大黎,一戰告捷,擊退敵兵,奪回雁關。李清秋終於狠狠鬆了一口氣,對著那尊金佛像拜了又拜。數日以來,這是唯一一件振奮人心的訊息。然而不過幾日之後,五百里加急傳回噩耗。軍中出現敵方奸細,鎮北將軍李修中計受傷,前鋒趙騏風,身死。趙騏風,身死。李清秋喃喃唸叨著這一句,始終不解其意。忽然喉頭一陣腥甜,猛吐一口鮮血。那鮮血濺在了她手中的佛珠上,亦濺在了那尊金佛像上。耳邊好似有憐兒的疾呼聲,可李清秋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如此,昏迷整整七天不醒。她能感知得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床邊每日都有人來人往,趙澈的手,夜夜都握著自己的手。她甚至能聽到旁人說話。那一把蒼老的聲音是何太醫:“娘娘氣血兩虧,急火攻心,更是悲傷過度。按理說,微臣的方子吃了該有效果的。如今看來,只怕是娘娘自己,不願醒來了”李清秋想點頭。是啊,她不想再醒過來了。醒過來做什麼呢,看看她要面對的,都是一些什麼事。她不如就這麼一直睡下去。不至於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卻無力阻止,備受折磨,心痛到無以復加。四下無人,寂靜之下,是一個疲累不堪的聲音。李清秋聽了十幾年,那是趙澈。趙澈道:“皇后,你起來瞧瞧,朕都有白頭髮了。朕怕疼,不敢自己去拔,你來替朕拔掉吧。”“皇后?清秋,你若不醒,朕就什麼都沒有了。朕朕想風兒。朕立他為太子的詔書,還沒有昭告天下。”李清秋聽得心痛至極。可她還是死死閉著眼睛,她不敢看到趙澈有了白頭髮的樣子。這一日,素盈求見。憐兒自然是將她攔在了門外,道:“你還敢來?莫不是來耀武揚威的?皇后娘娘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是不是稱了你的心意?”說著便紅了眼睛。素盈跪地由衷道:“絕非如此!我早就想來看望娘娘,只是始終記得娘娘當日的告誡,不敢逾矩。一直以來,我都心裡不安,如今娘娘昏迷不醒,昭陽殿上下都忙,所以,我想來照顧娘娘幾日。還請憐兒姑娘成全。”說著竟是當即叩首。憐兒一個小小奴婢,被一個夫人如此跪拜,自然心中驚嚇,忙後退兩步,又見素盈神情懇切,細細一想,她其實也沒做過什麼事,反而是自己做了難以啟齒之事。又見昭陽宮上下的確日日都忙,便只好道:“只許你進去一個時辰,且我會叫人隨時看著你,防你使壞。”素盈感激道:“多謝憐兒姑娘。”這一次,李清秋沒能猜出來坐在床邊,握著自己手輕柔擦拭的人是誰。直到那人說話。“娘娘,奴婢來看您了。”是素盈。李清秋想抽回手,趕走她,卻使不上半分力氣。“奴婢也只敢在這個時候來看您。若是您醒著,一定不願看見奴婢。”李清秋又想點頭。素盈繼續道:“奴婢知道,您對奴婢有極深的誤會。可是奴婢不怪您。對奴婢來說,剛進宮時所受到的照顧,是一輩子都還不了的。娘娘對奴婢來說,永遠都是恩人。所以,奴婢今日來看看娘娘,替娘娘擦擦身子。娘娘,您快醒過來吧。皇上他,這些日子以來真的很難。”李清秋不想再聽她說下去了。果然素盈沒有再多言,一心一意替李清秋擦拭著手臂。可另一個聲音卻是在這時候響了起來。“這便是我所說,對你來說最大的惡果。”是司命,又是司命。李清秋簡直煩透了這個人。他一出現,永遠不會有好事發生。她怒道:“走開!本宮不想看到你!”這一聲竟然喊了出來。可李清秋的身體沒有絲毫起色。只有司命能聽到她的聲音,也只有她能聽到司命的聲音。司命道:“你該醒悟了。”“我醒悟什麼?”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