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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下意識往剛剛轎子走過的來路上看了過去,只見一路的痕跡。她欲去掀轎簾的手,忽然不可抑制顫抖起來。將軍府上的一切事務都準備好了。張燈結綵的掛了滿滿一座府邸,到處都是喜慶的紅色。宴請名單也寫了滿滿好幾頁的紅紙,都是大黎有權有勢,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再過一日,他們便要提著厚禮,上門祝福這一對新人。到時候高朋滿座,推杯換盞,歡天喜地。新郎牽著新娘,將要在這貼著大紅喜字的前堂拜堂成親。一切都不過是一日後的事。只要再有一日,這一切便都能實現了。可此時紅色的喜堂之上,只孤零零站了一個人。一個穿著刺目白衣的準新郎。李修向來習慣穿黑衣的。這白衣穿的他好不舒服,像一隻拼命捂著他口鼻,扼緊他喉嚨的大手。叫人不能呼吸,不能動彈,渾身疼痛,又好像已經失去了任何知覺。從得知訊息到現在,他已經這麼一動不動站了整整一天一夜。身後的管家走上前來,難過地說起話來像喉頭灌滿了風沙。“將軍,東西都該撤了。”李修一動不動。他不知道有人來了,也不知道有人說話了。管家搖搖頭,下去了。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李清秋淚眼婆娑,喃喃道:“是啊,成親若是沒有發生這種事,明日便是他們成親之日了”她簡直恨死了那些毀了悠蘭清白的雜種。他們毀了的又豈止是一個女子的清白,那是兩個人的一生,兩個人本該幸福和美的一生。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出宮一日,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親王夫人親自送趙澈和李清秋出了門,便又回去,失魂落魄在木棺前跪著了。遠遠看一眼那蕭瑟的背影,李清秋無聲嘆一口氣。回頭再看趙澈,眼睛還發著紅。她有些心疼地替趙澈理了理衣襟,道:“回去吧。”趙澈仍望著那一口木棺。在王府中待了半日,他竟是始終沒有勇氣看悠蘭一眼。直到現在才望著那木棺,沉沉嘆了一口氣。“瑾親王死的時候,朕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悠蘭,絕對不讓她受一點傷害的。可如今”想到那幾個雜種,他就咬牙切齒,恨不能親手將他們凌遲。李清秋生怕這種關頭他也氣壞了身子,忙替他順氣安慰道:“不要自責,誰又能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壞人哪裡都有,事到如今,我們只能盼望著趕快將那群惡棍繩之以法,絕不輕饒。”事到如今,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趙澈只覺渾身一股無力感,不敢再去看那木棺,整個人伏在李清秋肩頭,尋求最後的一絲安慰。李清秋任由他靠了半晌,像哄孩子那般輕拍他脊背。旁人都不敢來打擾。許久,李清秋才輕聲道:“該回去啦。”趙澈點點頭,拉起了李清秋的手。李清秋卻道:“阿澈,不如你先回去。我想”趙澈道:“朕知道,你想去看看李修。”李清秋點點頭。發生了這種事,他自然知道李修不好受,李清秋又是他唯一的親人,此時去安慰一番,自然也是十分必要的。便也點了點頭。可悠蘭的事在前,趙澈是絕對不敢再掉以輕心了。“宮中還有些事要處理,朕些回去,這些人都留給你,朕也會叫子影和流風暗中保護你。”這種關頭,李清秋知道他的擔心和無奈,便也不拒絕,點了點頭,道:“好。你也路上小心。”這便分開了,一個回宮,一個去往將軍府。夜色已濃,幾個侍衛守在將軍府門前,李清秋由憐兒攙扶著,在門前抬頭一看,便是幾個大紅的燈籠。管家迎上來言,將軍在喜堂站了一天一夜,至今未曾動過分毫。李清秋心中一疼,往裡走去。一路都是滿目紅色,院中已經掌了燈,如今再看這滿院的紅紙紅綢紅燈籠,竟是有種不切實際的朦朧之感。這一片紅色之中,李清秋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其中,站的筆直,一動不動。李修穿白衣的樣子,她很少見。只是怎麼都想不到,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見到。揮手叫憐兒等人都退下了,李清秋也是一身素衣走過去。迎面偌大的一個喜字,著實刺眼。李修好似根本不知道李清秋來了,又好像知曉一切。他的目光仍看著那個喜字,聲音卻是從嘴裡輕飄飄進了李清秋耳朵裡。“阿姐,”他一日未進食喝水,也一日未說話,這一聲阿姐,聽上去簡直就像是從一個老態龍鍾之人口中發出的,讓人聽得心顫,幾乎要忍不住落淚。李清秋平靜了好一會,才走上去,應聲道:“嗯,阿姐來看看你。”就這麼站了一天一夜,李修可是一滴眼淚也沒有落,一動也沒有動過的。可就李清秋這麼一句話,他忽然就再也撐不住了,徹底崩潰了。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郎大將軍,忽然往地上一跪,失聲痛哭。“為什麼會這樣啊?阿姐為什麼會這樣”李清秋再也忍不住,跪在李修旁邊,將他抱進了懷中。卻找不到一句可以安慰的話。只能無聲地給予他懷抱,任由他好好發洩。“我明明等天一亮,就可以娶她了啊”泣不成聲。李清秋心疼地無以復加。一旁的管家和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