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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穆川道:“可若是見了林培風,那劉鶴卿反而更加什麼都不說了呢?”李清秋道:“那我們便先不揭露林培風的身份便是了。他當年還是個孩子,饒是劉鶴卿見過他,這許多年也一定認不出了。”她說的不無道理,白穆川沒再繼續說下去。趙澈摸著下巴打量林培風半晌,道:“誰能想到這個四肢發達,目不識丁的人是前朝丞相的侄子呢。”說罷頓了頓,揮手道:“帶上吧。”林培風登時一喜,也不管趙澈剛剛說的話是褒義貶義,當即便起身作揖道:“草民多謝皇上!”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四個人繼續吃飯,白穆川一時心情複雜看一眼李清秋,不想李清秋也正看來,二人對視,皆是一愣。李清秋先對他笑了一下,白穆川微微頷首,這才又都移開目光。時過經年,儘管心中對白穆川並無男女之情,可又深知他對自己的心意,李清秋實在難以讓自己不去在意,言行之間便無奈多了幾分不自然和留意。飯後趙澈和白穆川在書房議事,李清秋便獨自在院中閒閒散步,每至一處都有回憶,實在叫她心中不太好受。天氣已經有些微熱了,書房議的事並非機密,門也敞開著。白穆川無意往門外一看,正見李清秋身影路過,不覺便出了神。貴妃的新發型書房中二人談論的正是六月的殿試,趙澈正說到要白穆川作為文試的主考官,抬頭卻見白穆川兀自出神望著門外,奇怪叫了兩聲,竟都不應。於是趙澈也懷疑地往門外看去,卻見不過空落落一座院落,夜裡匆匆行過兩個家丁罷了。此時的李清秋,早已經轉到了另一處的假山後去。趙澈道:“穆川?你有沒有聽朕說?”白穆川這才回過神來,面上微微閃過一絲愁緒,隨即恢復神色道:“嗯,皇上說,要微臣做文試的主考官。”“那你的意思”白穆川道:“一切聽皇上的安排,能為皇上分憂,微臣萬死不辭。”聽他又是這番說辭,趙澈無奈苦笑一聲,道:“無論朕說什麼,你永遠都是萬死不辭,萬死不辭。朕當然相信你的萬死不辭,只是朕又怎麼會讓你死呢?”說到此處,趙澈神情微微黯淡,“這朝中一心向朕,一心為民的本就不多,朕愛惜還來不及,如何還能叫你們去死?若是連你們都不在了,那往後朕豈不是煢煢孑立,千夫所指了。每每想到此處,朕都要在心裡慶幸一番,還好有你穆川在,能夠替朕分憂,為朕萬死不辭。”白穆川其實很怕聽到趙澈如此這般誠心的告白。他越明白趙澈對自己的信任,心中就越發的不安和自責。眼前這個皇帝說著對自己如何愛惜如何信任之時,又如何能想到他白穆川其實在覬覦著皇帝枕邊的女人?可說起來,那本該是自己的女人才對。直至今日,白穆川對趙澈的忠誠之中,還藏有隱隱的不甘。甚至有時候這不甘心會忽然上躥下跳,逼得他想要為自己爭取一把,想要豁出去一切地試一試,李清秋是不是還有回到自己身邊的可能。然而趙澈一說當下這種話,他心中的氣焰就彷彿被臨頭一盆溫水澆滅了。他為君臣,還是君最信任之臣,怎麼能有如此二心?聊至此處,門外傳來一聲提醒的輕咳,元義道:“皇上,熱水備好了,您可以沐浴了。”趙澈點點頭,對白穆川道:“那今日就到此吧。時間也不早了,穆川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行路,還要勞煩你了。”白穆川起身作揖:“是,皇上,微臣萬微臣知道了。”趙澈笑笑,起身離開書房,隨著元義去沐浴了。白穆川看他離開,目光又在院中流連了兩圈,始終不見那個身影,才不易察覺地輕嘆一聲,轉身滅燈關門,獨自去了東廂。一夜無話。同騎鬧劇吃過早飯,一行人便上路了。為了不引人注意,白家的幾個護衛並未隨隊而行,而是暗中護著。白穆川和林培風二人一人一馬護在趙澈和李清秋轎子前後,元義仍然充當著馬伕的角色。就這樣行至馨茗坊附近時,因為時間還尚早,往來的客人並不太多。幾個人停下等了不過片刻,便見一人匆匆而來,正是劉醒言。元義報給趙澈,趙澈從窗戶看出去時,只見劉醒言孤身一人,竟是連個代步工具都沒有,一個人跑得匆匆忙忙,在馨茗坊門口站住了,一邊擦汗一邊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