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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想到元讓應該是潛進城內的,為了遮掩身份穿了女裝也說不定。知道她走了,他心裡便釋然了。他轉回房去,那尚書的嬌女端端正正坐在床沿,雍容大方,唯獨手下巾帕卻被一雙春蔥一般的指頭緊緊絞出褶皺,方顯出那一點兒女兒心忐忑不安。她不過是個人質。她的父親想要榮華富貴,想要錦繡前程,拿她做了籌碼,換未來一步整個家族顯貴,便把她典質給了他。但是對她而言,也不過是從一個深宅大院到另外一個深宅大院。看著因為察覺了他的腳步而一下子緊張得屏住呼吸的女子,符桓不期然地想到了另外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如果元讓不以那個性別那個姿態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一切就全無意義。於是,符桓看著面前身穿吉服的女子,心底微妙地蔓生了一層薄薄的憐憫。這些年來,其實他已經看清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連線他和元讓的是什麼,那個連線是如何殘忍地結束束縛彼此,讓兩個人互相傷害傷痕累累,都掩蓋不去他和她,對彼此而言,心中最重,再無其他。元讓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他的身家性命,以至於一切的情感,其實,都已經投注給了她——只不過他生命裡沒有光明的愛和溫柔,只有負面的憎惡嫉妒。但是實實在在,她牽動他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注意。於是,他面前的這個女子,他的妻子,從他這裡什麼也沒法得到——連憎恨都無緣。所以,他會對她溫柔體貼,讓他安康長樂。符桓陰戾乖毒,睚眥必報,卻做事公平。你不欠我,我不去奪。你與我無涉,我不去奪。於是他信手一掀,蓋頭下的女子顏色如花,眼角眉梢不知是胭脂還是羞意,一層薄紅漫漫鋪開。在他掀開蓋頭的瞬間,她驚嚇似的抬眼望去,星子似的眼睛在看到他時,立刻羞怯垂下。符候啊符候,芙蓉面,碧綠眼,天下女子哪個不盼他垂憐?符桓亦垂下眼睫,輕輕握住她擱在膝上的手,然後俯下身去,在她白玉似的耳邊輕輕低語:“我叫符桓,你小字軟兒,我喚你阿軟可好?”哪個女子說得出一個不好?第二天一早,本應是新媳婦給公婆奉茶,但是國公已故,符桓的母親不過是個妾,斷沒有向妾奉茶的道理。但生在富貴大家,阿軟省事,早早就拖著慵軟的身子起來,去符桓母親的院落問安。符桓起身,去清點昨天到底收到了些什麼東西,也好在別家有紅白事的時候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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