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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逐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杜笑兒欲言又止的神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眉頭微皺,卻還是搖了搖頭。“我沒事的。”雖然說這是個圈套,但是葉蘭心並沒有強迫他,是他確確實實動了心動了情,一腳踏進,這件事上願賭服輸,沒得什麼好怨懟的。他剛才凝神細想,發現在知道真相之後,他心裡的第一感覺,不是憤怒也不是震驚,而是涼的。他像被浸在微涼的水裡,一點點涼下去,不劇烈,但確實。他最痛苦的並不是自己被葉蘭心利用這件事,而是葉蘭心欺騙他,隱瞞他。想到這裡,蕭逐都覺得自己可憐,抬頭看向旁邊的杜笑兒,安撫性地一笑,“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正在朝那邊趕,怎麼說德熙陛下都是我的侄兒,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出事的。”只怕你到時候,被你那個狠心老婆連著蕭羌一鍋燴了!杜笑兒瞥他一眼,這句話在嘴邊打了無數個轉轉,最後還是吞了回去。但蕭逐還是看出來了,他苦笑,像是在安撫她也像是在安撫自己一樣。他按了按生疼的額頭,然後輕聲說:“不會的,蘭心不會那麼做的。”杜笑兒睨他,眼神寫得明明白白:不會?你老婆那狠人還有什麼幹不出來?其實到現在根據他對葉蘭心的瞭解,真給了她機會,為了塑月她什麼都幹得出來。他剛才那句話應該他自己說出來都不信,但是偏偏,這自欺欺人一般的話一出口,心裡的涼竟然慢慢退去,有了一點點溫度。沒有理由,他就是相信。蕭逐不禁苦笑著搖搖頭。他真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不再說什麼,他禮貌地跟杜笑兒告辭,轉身出了行轅,上了馬車。這一番折騰下來,他心力交瘁,明日又不知到底要面對怎樣的局面,也需要好好休息。他在馬車裡躺下,顛簸之間,他恍恍惚惚地又想起了葉蘭心。想起她的笑她的鬧她那一點點偶爾的天真,仰著臉,小狐狸一樣的還帶點兒害羞,一遍一遍對他說,她喜歡他,她愛他。果然是……愛上她了。知道這一刻,他才如此明確地確定。他曾經那麼愛杜笑兒,而如今,那個女子悽惶不安,他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女子,而那個女子剛剛承認,她欺騙了他,利用了他。就這樣在行轅上度過了兩天,四月初五,蕭逐、杜笑兒即將抵達瑞城。葉蘭心是在四月初三的當天深夜抵達豐源的。豐源距離瑞城數百里之遙,這天夜裡順風,託熱氣球的福,五個時辰左右就到了。她降在少凰宮裡,以落地就立刻整裝前往皇宮。這個時分,皇宮早已下朝,即便是頂級軍務要報入宮裡也需要層層通報,耗上小半個時辰功夫,但是今天卻例外,葉蘭心一乘馬車長驅直入,毫無阻礙,便到了自己母親真都帝居住的乾坤宮前。乾坤宮裡,燈火通明。平日裡這個時分,她的母親和父親早已安睡,靜悄悄的連燈都沒有。她在車裡換上了正式朝裝。踏入乾坤宮的時候,玄衣廣袖,鳳簪龍釵,緩帶當風,正是塑月雍容的未來天子。正殿之上,燭光明澈,正中鳳椅之上,端坐著她的母親,塑月真都帝。與自己的女兒一樣,女帝也是一身瓔珞嚴妝,黑色朝服上金凰展翅,燈光之下,彷彿隨時都會飛舞而起。她的旁邊,玄衣龍紋,正是她的丈夫,葉蘭心的父親。安靜地看著行禮完畢、直起身體的葉蘭心,真都帝破顏一笑:“畢朕預想的來得要快了一天。”葉蘭心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自己的母親。而王座上的女子也側頭看她,半晌,才靜靜說道:“如今什麼都在你控制的局裡面,這座皇宮也被你和陽泉圍得水洩不通,說吧,你想要朕怎樣?”“母皇如此智慧,不應該不知道臣的想法吧。”葉蘭心負手而立,看著面前生育她的女子,“臣不過要母皇寫兩份詔令,第一份就寫晏初心懷不軌,勾結大越逼宮,意圖篡位,就地正法;第二份呢,就寫儲君葉蘭心公忠體國,母皇自覺年老體衰,意圖禪位。”說道這裡,她忽然笑了一笑,燭光浮動裡眼神森冷如冰,“請母皇放心,這兩道詔令一下,臣自會顧念手足親情,拜伏哭泣,請母皇收回成命的。”“而朕自然感動萬分,無論如何一定要誅滅意圖謀反的不肖子,傳位於你,是不是?”“母皇英明。”葉蘭心淡淡地回應。真都帝安靜地看了她片刻,陡然暴怒,一把抓了身旁的燭臺向她丟去!“你殺了你舅舅還不夠,就連你弟弟也要殺嗎?”帝君來不及阻止,燭臺已飛了出去,葉蘭心向旁邊微一側身,燭臺呼嘯著飛掠而過,帶起的流焰燎了她的長髮,燒焦幾根。葉蘭心依舊帶著笑,一雙眼卻清清冷冷,沒有任何感情地看著對面的女子。確定帝君扶著她肩膀把她安撫下來,葉蘭心才淡淡開口,“要晏初死的,是母皇才對吧?因為母皇想讓晏初即位。不然的話,事實上王舅並沒有放出任何支援的話來,就算有我的造勢,沒有母皇您的縱容,朝野之上也不可能那麼多人趨炎附勢,和晏初結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