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頁(第1/1 頁)
花竹意背後必然有另外的勢力支援。那麼,是誰在支援他,目的又是什麼?聽了他問題,花竹意笑了起來,他灰色眼珠滴溜溜一轉,“我是長昭皇室遠親,陛下您親口向攝政公主把我要來,您難道還不清楚?至於要去哪裡麼……到了地方陛下您不就知道了?”說到這裡,他還搖了搖指頭,“陛下,人生的一多半樂趣就在於不知道喲~”“啊,既然這樣,那就讓朕來猜一猜,首先,你一定不是長昭的人,好吧,換個說法,即便你真是長昭子民,你也必然不會是長昭攝政公主安排下的暗樁。”花竹意聽得津津有味,看著面前款款道來的大越皇帝,“你若真是受命於攝政公主,那麼你就不會以長昭貴族身份入仕,而如果你是長昭貴族,受命於他國,那麼,誰有能力買動你?若你不是長昭貴族,那麼,誰有能力為你偽造出身,直達攝政公主駕前?”說到這裡,蕭羌刻意頓了頓,才淺淺笑道:“這麼一說,朕倒忽然想起來了,攝政公主的駙馬可是塑月皇族出身哪……”“陛下。”花竹意安安靜靜打斷他的話,一向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臉上少見的收起了笑容。他看了一眼蕭羌,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指頭,“我倒可以告訴陛下,我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他沒什麼溫度的笑了一下,長長吐出一口氣,“我想好好睡一覺。”章七十八真正的晏初(下)他的聲音象是在霧裡飄,“陛下,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噩夢是什麼嗎?就是你做的不是噩夢,是回憶。噩夢其實是好東西,因為醒了之後人可以安慰自己,那些都沒有發生過,是假的。最可怕的就是那麼可怕的夢,不是假的,是真的,發生過,正在發生和以後還要發生……”一瞬間,蕭羌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身子,他低低問道:“……你夢到什麼了?”花竹意沉默了一下,然後才淡淡開口,“……眼淚。”“我每天每天都能夢到一個人的眼淚。”“她對我非常非常重要,她對任何人都笑嘻嘻的,但是我能感覺到她的情緒,她的所有感情所有感受,只有我能感覺到,然後,全部是眼淚。沒有其他任何的感情。”“她不能正常的感受和發洩情感,於是,她的所有痛苦和歡樂就全都集中在我這裡了。可她從來沒有快樂過。二十年,從來沒有。”“在我的夢裡,每一夜每一夜,她都在哭,我和她就像是一個吹火的筒子,她那頭被封住了,所有吹進去的風就全部向我這個口撲了過來。”“我睡不好,一閉眼就是她在哭。而最可笑的是,當我知道,就是因為她比我早出生了一會兒,所以她所遭遇的那些事我都逃開了之後,我的從他腦海裡滑過,有的稍縱即逝,有的稍稍停留,有的想起了名字沒有影像,有的有了影像,那個名字卻呼喚不出,這些黑白的彩色的模糊的清晰的影象慢慢悉數流去,最後留下的,卻是一張笑嘻嘻的燦燦爛爛女子的笑臉。葉……蘭……心……原來,他的記憶裡的她,全都是這樣的笑臉,燦爛活潑,讓人看了就心生溫暖。啊,本來以為會是杜笑兒的,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最後,最想再看一眼的,是葉蘭心,他的妻子。杜笑兒有他的侄兒,但是葉蘭心卻只有他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哭?其實,還是想看她笑的。可惜,已經見不到她最後一面了……意識開始慢慢的徹底模糊,然後那張笑臉也慢慢遠去、破碎,卻碎裂的時候都是明媚的笑著,然後他隱約聽到有個聲音在耳邊說,還沒到他死的時候。誰還沒到死的時候呢?他已經不知道了。蕭逐是在下午時分被熒惑帶到冰火洞的,蕭逐落地的時候已經幾乎沒了氣息,一聲紅衣,浸飽鮮血,幾乎已經分不清哪裡是本來的紅,哪裡是血染的。要不是熒惑事前給他喝下了混有自己鮮血的延命符水,強行用咒術為他鎮住魂魄,他早就死在半路上,哪裡能熬得到冰火洞。葉詢雖在洞內,但從戰鬥開始,每半刻一次探馬回報,他對前線的戰況掌握絲毫不差,結果當熒惑把蕭逐帶入的時候,葉詢也不過楞了一下,掃了一眼只有入氣沒有出氣的蕭逐,隨即臉上就恢復了平靜,揮手讓下人出去,他悠閒的尋了室內一把椅子坐下,看著床榻上死人彷彿的蕭逐,託著下頜,打量了一下對面的熒惑。“我若是你,就直接把他扔在沙場上,被亂軍踏死也好,被自家軍隊救了傷重不治也好,都是死個乾淨。”說道這裡,葉詢優悠吐出一口氣,“我本以為,你巴不得他死。”被他這麼一說,熒惑忽然心虛,他默默低下頭,想了一想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師尊……儲君現在也在前線……”當儲君兩個字剛出口的一瞬間,熒惑忽然就覺得臉上一涼,但是這一下實在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直到把話說完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葉詢一掌抽得半邊臉頰都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