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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了大學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回家過過春節。想一想,整整十四年。他每次總在元旦放假的時候回去,春節總用各種藉口推脫,現在想來,竟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躲避這個節日。大概是,覺得這個傳統意味濃厚的節日,和自己的叛逆放蕩背德,並不相稱吧。但是,現在和這個女子在一起,卻覺得這個節日,並不想讓自己逃避了。也許明年就能帶著她一起回家和父母過年了吧。他有些失神的想著,把茼蒿折成段,忽然聽到背對自己的女子低低的聲音。“我十三歲以後,就沒和人一起過過春節了……”那樣低的聲音,幾乎是呢喃。他回頭看她,若素依然背對著她,菜刀切在案板上,聲音乾脆利落,有蔥姜的味道從她的方向傳過來。“我外祖父外祖母嫌我母親未婚生子,給別人當二奶,根本不許我和母親回家,到了本城之後,每年除夕母親都要個父親打電話,兩個人在電話裡吵,吵到不可開交,後來父親去世了,母親就給別的不同的男人打電話,不停的吵,我十三歲那一年,她終於不在除夕和人吵架了,她離開了我,走了……哥哥要我和他一起過年,但是,會被人說閒話的,我回過一次老房子,被人家在背地說是二奶養的下賤坯子……”說道這裡,她忽然頓住,然後再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切菜的聲音咚咚咚咚,任宣沒有回應的意思,若素手底下切著菜,略略有些悵然的意思,過了片刻,那個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若素,藕片你要切塊還是片。”她回頭,卻看到男人靠著流理臺對她泰然自若的笑著,然後伸手把兩節藕丟到她面前的菜板上,伸手摸摸她的頭髮,端起旁邊的菜覆上保鮮膜。“哪,現在不是有我嗎?”施施然端著菜走出去的時候,銀髮的男人這麼說著。那是,成熟男性特有的寬容和溫柔,隱約含了一點羞怯的味道,但是他還是告訴她,有他在,不會孤單寂寞。任宣可以說唯一一個從內地帶到本城的愛好就是每年春節必看春晚。他說不看著春晚那冷笑話我吃不下去年夜飯啊。於是對著春晚完全找不到笑點的若素很痛苦的就著火鍋陪他一起看。很快就到了十二點,一群主持人開始倒計時,鐘聲敲響,窗外鞭炮聲也震耳欲聾的響起來,任宣對著若素招了招手,她狐疑的俯耳過去,在火紅的劈啪聲裡,她聽到那個男人對她說,若素,我愛你。她先驚後楞,攤在沙發上的銀髮男人笑得懶洋洋又無所謂,偏偏眼角眉梢又那麼一點小得意,對她打了個響指,用口形對她說,“平局了,姑娘。”先說喜歡的人是她,那麼,先說愛的人合該是他。本城放假放到初三,zs比較人性,算上之後週末調休,放到初五。初六上班,因為其他相關的企業在初三就恢復工作了,便積累了相當的工作量,基本上算是修羅場。澳門保險公司的業務按照合約,在二月初注入然後,澳門保險公司上市提到了日程表上。如果獲准上市,票面額大概會發行一億左右,佔澳門保險公司總股份的百分之四十五,按照合約,這部分股份裡,zs承諾持有至少百分之十的股份不減持,而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將以同樣票面額的zs的股份來進行換購。因為把開發蹬業務交給華林了,任宣現在主要負責的就是澳門業務的跟進以及追蹤。關於謝移的這個決定,任宣私底下對若素說,這就是主子還不怎麼信任華林,不然為什麼澳門業務還要我來?而在這期間,若素核對數字的時候,發現了一處錯誤,為公司避免了兩百多萬的經濟損失,用這個當由頭,正好任宣的秘書長高升調任到了開發部,新的秘書長由次席秘書替補,空出來的缺位,任宣爽快的丟給了若素。春節一過,在中國人的傳統裡才算一年過去,新年伊始,各行各業都顯出一點勃勃的活力。東環和zs的收購爭奪戰,也在春節之後達到了白熱。兩方迫於同樣的壓力,都將併購業務轉向了國外,而這個時候,從殖民時代起就和倫敦的、華爾街的銀行家們或交手或交情,在這方面具備強大的優勢,而東環的崛起到現在不到四十年時間,根本無法和zs百年經營相提並論——何況還有華林。華林熟悉東環的一切內幕,他清楚東環的現金流底線在哪裡,會怎麼運作,它的金融流向的節點——這些他都瞭如指掌。在國際金融收購上,東環一路慘敗。“並不能在這時候掉以輕心。我們的現金流也面臨危機——雖然現在這個危險很小。”時序進入三月,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任宣如此忠告謝移。而外界的同行也是如此猜測的。大手筆的收購了曼林金融集團和fuc投行,人人都覺得,即便是zs,現金流也應該即將見底了。任宣負責整個集團上下的監管控制,沒有人比直接接觸資料的他更清楚zs的現金流了。而就現在zs的現金流量而言,如果吞吃過多,很容易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