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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記得去年你來的時候,說過想喝崑崙雪水泡的茶,我給你取了崑崙山巔的初雪,封了一罈子在你窗根梅花下面,記得取出來喝了。”“……嗯。”“你想吃雪蓮果子醃的蜜餞,也給你做好了,給你放在廚房暗格裡,記得吃掉。”“……嗯。”臨刀就這麼絮絮叨叨地和他說,北牧就恍恍惚惚地想起了以前的事。他第一次見到臨刀那年,他堪堪五歲年紀。那年他開始學劍,金燦燦一個小人,抱著一柄小木劍,神氣地在偌大山莊裡跑來跑去,結果,便遇到了冰雪一樣的少年。他當時淘氣,爬到樹上下不來,性子又驕傲,不肯叫人,又害怕,快哭出來又拼命忍住,只能緊緊抱住樹枝,那時候還是個小少年的純陽道子向他伸出了手。他一輩子都記得臨刀那時的樣子。少年清瘦而修長,仰著頭,樹葉斑駁,他向他伸手,雪白廣袖像是什麼巨大白鳥的翅膀,耀眼奪目。他說,我接得住你,你下來。之後他就賴在臨刀懷裡,奶媽想抱他,他把什麼面子全丟在一邊,哭得驚天動地,一雙手死死抱住臨刀的頸子,於是臨刀只好就這麼抱著他,進了劍廬,去選自己的劍——臨刀那年十二歲,卻已經藝成,要開始跟著師父師兄下山歷練,他師父和葉家交好,便帶他來藏劍山莊選一把合適的武器。臨刀卻沒有選中任何一把劍。北牧趴在他肩頭,奶聲奶氣地說,你要是每年都來看我,我就把我鑄的第一柄劍送給你,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以後的劍也都送給你!誰會對小孩子的話當真?臨刀的師父呵呵笑著說好好好,就把他從臨刀懷裡抱走,還順便逗了他幾句,小孩不答話,只看著臨刀,少年看了他片刻,輕輕點頭,道了個好字。君子一諾。他記得,臨刀也記得。從此之後,每一年,臨刀都要去一趟藏劍山莊,而終其一生,北牧從未給第二個人鑄過任何兵器。臨刀二十歲,北牧十三歲那一年,藏劍山莊的少年,終於鑄出了他生平第一柄劍。那柄劍其實並不怎麼好,但是臨刀卻珍而重之的佩在腰間。臨刀二十二歲那年,那柄劍終於折斷,臨刀趕到藏劍山莊的時候,北牧發現,他沒有佩劍。臨刀只摸摸他的頭,笑道,不是說過嗎,只佩你的劍啊。那一次,臨刀在半路上受了傷,他摸他頭的時候,那隻手都在微微顫抖——以他武功,他本不應受傷,只是因他沒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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