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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的人,如此溫柔。從後面抱著萬花弟子的腰,面孔貼在他脊背上,白墨心裡滿足地想。謝枯榮,我喜歡你。相處得久了,白墨便發現,謝枯榮凜冽美貌之下,其實是一顆……又二又缺的心。謝枯榮性喜豪奢,崑崙山中數十處落腳點,只要條件允許,莫不螢石照明,溫泉匹配,但是卻沒有一個可以生火做飯的地兒,原因十分簡單,他不會。謝枯榮的迴路也十分神奇,別人這樣就尋思著不如去學些簡單的廚藝,他不,他第一反應,是用了一年時間,製出一種藥丸,吞服一粒,可抵一天飢飽……再比如,初見之時,謝枯榮胸前額頭,甚至於手腕腳踝,全是成串螢石,螢光繚繞,襯著他天人一般容顏,漆黑一身華服,便有一種凜然欲仙的感覺,直讓當時神志不清的白墨覺得自己看到了姑射仙人——但是當他清醒之後,這個想法就碎成了渣渣。謝枯榮常年獨自待在崑崙山內,對美醜妍媸從不放在心上,一身纏繞螢石,理由簡單——照明。他這麼跟白墨解釋的時候,一臉理所當然,甚至於還洋洋得意的把手伸進一個蛇洞裡,給白墨示範了一下,自己手腕上這串螢石如何能在黑暗縫隙中亮如燭火,威武能打!結果就是怕蛇的白墨妥妥地萎在地上了,謝枯榮十分委屈地放走了手上兩條冰白色半透明的雪蛇……他本來覺得十分可愛,還想送給白墨當寵物玩的。間中白墨小心翼翼地問過謝枯榮,當年他以“活人試藥,活人剖體”這樣罪名逐出萬花谷是怎麼回事,當時謝枯榮正歡快地抱著一鍋鴿子湯朝胃裡灌。問的時候白墨小心翼翼,當事人卻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樣子,說:“啊,這個啊,我當時跑出去外邊挖了幾個墳,拖了新鮮屍體回來剖開研究,現在我也會拖屍體回來啊,我存了好多標本在明光鏡裡,你要不要去看看?”白墨抖了一下,說算了,看他喝得急,又添了一碗給他,讓他慢慢喝。謝枯榮以喝藥的架勢一仰頭咕嘟咕嘟灌下去,然後非常斯文地抹抹嘴,他唇邊忽然就現出了一個毫無暖意的笑容。謝枯榮坐在明光鏡冷泉池旁,身下雪白皮毛,廣袖長衣,漆黑的袖子有一點微微溼潤了水汽,他整個人被籠罩在一種上古洪荒一般的冷厲。“不過,和我有什麼關係呢?”他唇角的弧度鋒利而冷酷,“信我者自信,不信我者,與我何干。”那是完全無視於塵世法則,對於自己的力量絕對自信的人,才會有的從容氣勢。是啊……當時萬花谷內對他下了判決,要廢掉他雙手拇指,終生不得動武用針,他當時正在撫琴,聽了這個判決,支頤而笑,道,憑你們? 最終,他從萬花谷內全身而退,叛入惡人谷,屍魘之主,名滿天下。白墨垂了眼,道了聲也對,便不再說話。謝枯榮本就是個話不多的人,一時之間,山腹內就這麼靜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謝枯榮把空碗給他,他又盛了一碗給他,白墨才低低地道,若我死了,你覺得我的屍體有用,你就拿去用吧。“……”謝枯榮瞥他一眼,大乖嗚嗚著拱到道士腿上,翻了雪白肚皮撒嬌,白墨彎下腰去,輕輕搔著現在已經五尺來長,現出一點百獸之王風範的白虎,把偌大一個虎頭抱在懷裡磨蹭,他輕聲道,我是生下來便身體不好,被丟在純陽宮前,師父都說我活不了多久,你看,那些人都是有父有母的,若你把他們屍體拿走,他們父母何等傷心,我的話……我師父修行高深,不會在意我這具皮囊的。謝枯榮沒有說話。他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接過了白墨遞過來的碗,從懷裡掏出個小玉瓶,倒了些異香撲鼻的粉末進去,又重新遞迴給白墨。他只說了一句,你那點先天不良,心脈狹窄,在我這兒連病都算不上,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白墨愣了一下,隨即接過了碗,輕輕笑了起來。他說,嗯,小謝清發,太素枯榮,別人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見過的醫生,沒有任何人比你好。另一句話他卻沒有說出來。聽了這句,謝枯榮只側目看他,眼珠一轉不轉,十分專注。白墨被他看得心下有些發毛,那人卻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我自然是最好的,他笑道,輕輕眨了下眼,那麼好看的樣子,看得白墨心裡發暖。是啊,你從來都是最好。他在心裡默默的又把那句沒出口的話又說了一遍。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他模模糊糊地想,不敢細思,但是又止不住的去想,那句話便輕輕浮了出來。我喜歡你,謝枯榮。這句話,他沒有說出,白墨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是要陪著他照顧他,讓他開心愉悅,讓他吃好喝好,讓他平安喜樂——簡言之純陽道長儼然以一個攻的態度對自己高標準嚴要求,對腦子即二又缺的謝枯榮各種寵溺有加,可著崑崙山裡這點貧乏的食材,硬是把明光鏡內虎大爺們和謝大爺都伺候得妥妥帖帖——附帶一提,在他和謝枯榮的努力下,白道長成功的在明光鏡內開出了一小片種菜的田,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