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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房間都拉上了簾幕,從外頭往裡頭望,一間間跟主人的秉性似的,陰沉沉地。她檢視了許久,終於有一間,正對著池塘,裡面有幾個書架,書架上放置著好些書,書架一側,正是一張看上去黑乎乎的書桌。她輕輕地拉門,太好了,門沒有關。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謹防任何聲響的發出,從沒做過偷偷摸摸的事情,她心懷忐忑,此番若順利返回,以後再也不做了。一下進入光線暗淡的書房,順應了很久眼睛才看得到東西,她輕聲咕噥:“太黑了!““開啟幕簾就亮了!”幕簾遮著自然暗了!有人?糟糕!她尋聲倉皇看去,靠窗邊有一靠榻,那人徐徐坐起,眯了眼才看清,額頭飈出汗來,是胤稹,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退出房已經來不及。“給…四爺…請安!”“特地請安來了?” 他支起腿,手擱在膝蓋上,顯得有些憊懶。“是!來看看四爺回來了沒?剛才一場風波,皇上沒有難為您吧?”她往門旁撤,虛情假意地說。從暗處看亮處,看得門清,她一邊後退,一邊手往後摸。“難為了。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唉,這不怪四爺,當然也不怪我,都是那個高爺!”摸到了門縫。他哈哈笑起來,倒有幾分爽朗,但此時此境,她聽著悚然。她找到門把,說:“您既然無恙,那我就先走了!”他不答茬,下了榻,向她走來,她立轉身子,拉上門把,門開啟之間,他已到她的身後,伸出長臂,把門低上,順勢把她擠在了門與他之間。 “沒找到你要的東西,就走嗎?”索性揭穿,心知肚明的事,掩蓋什麼?她仰面,對著他削挺的鼻,深陷的目,坦然一笑,道:“不如你給我,免得我自己摸索!”這下把她的容顏看清楚了,原來如此奪目,難怪好色之徒垂涎不已。“還是那句話,你說得清楚,便給你!” 他悠悠地說,聲音很輕,從沒有過的感覺,好像陽光照進了心裡,世界五彩繽紛。 暢春園“本是我的東西,為什麼扣留?”在他的影響下,她也聲音低下去,他越發地貼過來,細長的鳳眼裡流動著光。 “以為,以為…我是壞人嗎” 不禁口吃起來。扭捏害羞更為動人,他忍不住想要把她看得清楚,低下頭,薄唇在離粉頰兩三寸的地方啟合:“壞人?” 。驀地,兩片紅霞,升到眼睫之下,在一張小臉上,暈染開來。這紅暈似化作火焰燃燒著他的身體,周身都熱起來,人人都說他冷,他原本也以為自己是冰做的,對什麼都動不了心,沒想到,火引子在她這兒,點著了,冰絲絲地漾開,成了水,溶成血,肆意地流淌,無法控制。“我以為你不是壞人!” 他在她耳邊吐氣,好像要把自身的熱量還些給她,她無處逃,只把身子蹲下去,他一意地壓迫下來,像是自言自語,道:“我這樣說,他卻不信!”“誰 誰不信?” 她無奈地接茬,竭盡所能地下降,他呀,並不討厭,還有點迷人,但也不代表…,天,這樣下去,更糟糕了。他!他命令她今天就走,否則就要處決。對了,自己回來,原本為了通知她離去的,行在的宮門外,已經停了一輛青蓬馬車,接上她,直奔京城。妖女也罷,神女也好,身為皇子,是不能和她太過親密的,起碼,目前不能。他驟然鬆開手,往後退幾步,尚半蹲著的她一時錯愕,抬頭看他,綢緞莊的成衣在亂裡忘了買,又換回不合身的婢女裝束,衣服很緊,裙子很短。“誰都不信!“ 他調整了一下氣息,說。 突然間風平浪靜,好像剛才只是幻覺。洛英站直身子,扯了扯身上的小褂子,迫使自己把頻道切換過來,她理解,四爺只是捉弄她玩,她也理解,人們對她的出現需要個理由。“我…我只是…”他與他父親一樣,也會用踱步消散心事,轉過身時,面色已是平常。“以後再不要用‘我’稱呼自己了,入了內務府,一定要懂規矩。” “內務府?什麼內務府?”他給了她一個溫和的笑容,山清水秀地佇立在揚州暗漆梅蘭竹菊屏風前,交代道:“從今日始,一年為限,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屆時,便是你柳暗花明的時候!”——————————————————————皇帝聖明,給了洛英一年的限期,若是一年內沒有異樣,就可以給她自由,連同她的寶貝相機。半個月來風雨兼程,馬車都換了好幾輛,到紫禁城時,洛英顛了一路散了的骨頭還沒有歸位,就被領著到內務府報到。身不由己,也只好如此。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或者,中間會有轉機,充其量,就是等一年,半個月的寂寞旅程中,她慢慢地無奈地接受了這一現實。多年後被稱為故宮的紫禁城,不像現代影象中看得那麼舊,相反地,朱牆的顏色時時上新,紅的觸目,琉璃瓦稍有暗淡便被輪替,金的耀眼。藍色的天幕下,一條筆直而幽長的甬道,從高處往下看,行動的人渺小得彷彿蠕動的螻蟻,這些人